“如果從今再也見不到他了,那自己得多傷心多掛念,命運也太不公平了……”
她不敢想,她隻堅定一個信念,“我一定要找到你!”
奔馳的駿馬,一路過村繞街,跨河飛橋,沿著奔保定的方向,疾馳而去……
就在那徐世昌帶兵來救之際,趙光甫就到了保定直隸總督部院。
關山帶河,聯絡表裏,控扼燕薊,四達之衝。
好一座威輔畿疆的北國省府第一衙。
而四十年來,大清國事,幾無一不與李中堂有關。如今李中堂遠在廣州,自家院子還被通盛鏢局看管著,曾見過滿臉憂愁,目光如炬的李中堂,看著麵前堂皇威嚴的署衙,趙光甫的腦海裏還是閃過了李中堂的樣貌。
現在的直隸總督裕祿正在天津辦理公務,趙光甫便直奔都司衙門,得來的卻是讓他去找兩位藩台和臬台。
可兩人一個主剿一個主撫,最後商議派兵先護送鏢隊,於是,都指揮使下令兩千人趕赴河間地界。
轅門外,就在趙光甫幹等半個時辰後,官兵才集齊出動,而當他剛要跨馬帶路之際,一個姑娘正騎馬飛奔而來。
越來越近,趙光甫也沒在意,催馬前行。
“喂!”
正待他要略過自己,榮華大叫一聲,趙光甫才回了頭。
那榮華迅疾下了馬手拎一壺酒,滿麵的喜色和興奮,朝趙光甫跑去。
趙光甫左右看了看,心思這邊無親無故,怎麼有姑娘認識自己。
“你叫我?”
“嗬!這麼快就不認識啦?給!”
榮華抬手將就酒扔給了那高頭大馬上略顯驚疑的趙光甫。
趙光甫揚手接住,定睛細看才知是那個囉裏囉嗦的陌生姑娘,“是你?你怎麼會跑到這邊來的?這酒……”
“專門給你打的,你嚐嚐。”
“無功不受祿。”
趙光甫順手又扔給她,榮華一接頓時不高興了,“怎麼無功不受祿了,你救了我,我就得報答你。”
酒壺又扔了過去。
趙光甫的臉上瞬時露出一絲笑容,又帶著一絲可笑的無奈愁容,恰好被榮華捕捉到,“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裏呢。”
趙光甫一愣,“就為這事?”
“對呀!”
那榮華抹了把汗,說得甚是正經,“我要登門致謝。”
趙光甫覺得她天真又無邪,可又板了臉,“不用了,小事一樁,這酒我接了,你趕緊回家吧,世道亂得很,別亂跑,就此告辭!”
撂下一句告別,趙光甫將酒壺放在馬袋就離開了。
“喂!”
榮華趕緊上馬再追。
好不容易追到了,她是不可能放棄的。
“你不告訴我,我就一直跟著你。”
“萍水相逢而已,知道又如何,我有急事在身,你不要跟著我了,否則遇到凶險,我可無暇照顧你。”
趙光甫馬雖然快,可榮華卻緊追不舍。
“你說萍水相逢,我偏要說有緣千裏來相會,我跟定你了,我偏要知道你的名字。”
“隨你。”
兩騎前後,軍隊緊隨,都朝河間趕去。
誰知還未到達任邱城內,前方就有數千義和團聚集起來了,不遠處的太空黑煙滾滾,直衝青天。拳民蜂擁,他們不得不慢下速度。
來時還是平靜的任邱城,眨眼一過,卻成了硝煙彌漫的火場,驚得榮華兩目呆楞,緊跟著趙光甫馬前。
“‘通商門開引洋人,洋人比那虎狼狠,吃人肉來吸人血,骨瘦如柴老百姓。’”
榮華看著各家店鋪掛著的揭帖,匪夷所思地讀道:“‘天無雨,地焦旱,全是教堂止住天’這……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嘛!這都在幹嘛?衙門也不管嗎?”
“噓……”
趙光甫即刻止住她的話,“別吭聲,快走!”
“升黃表,焚香煙,請來各等眾神仙。
神出洞,仙下山,扶助人間把拳玩。
兵法易,勸學拳,要滅鬼子不費難。
挑鐵道,把線砍,旋再破壞大輪船。
大法國,心膽寒。英美俄德哭連連……”
沿途義和拳喊聲震天,四處店鋪門前聚民練拳,設壇求神。最令榮華感到驚詫的是,拳民們對這軍隊不僅毫無懼色,反而指指點點,竟有很多拳民故意地朝他們扔東西,軍官們卻不管不問隻管趕路。
城內大道兩邊,電線杆全被推倒,縣內僅有的電報局、西藥房等西洋產物也全被燒掉,滿街店鋪幾乎都關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