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是那樣的溫柔,他的動作是那樣輕緩,他的神色是那樣的平靜。
洗好傷口之後,他反身從床上拿出聖佛寺那群和尚拿來的療傷藥物,塗抹在自己的手上,繼而輕柔的抹在她光潔的背上,一點一點的塗抹均勻,再將繃帶慢慢的纏繞在她的身上,一圈一圈。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又將她的身子的其他地方擦拭幹淨,替她穿好衣服將她平放在床上,將被子蓋在她的身上。隨後歎息一聲,轉身抬起水桶走了出去,隻留下她一個人待在這個房子裏。
待他走到樓下之時,額頭上已經冒出些許汗水。畢竟他這才受傷並未痊愈,身子骨並不適宜過於重大的活動。他放下水桶,有些茫然,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大街上。
抬頭望去,商人們帶著眾多的貨物急匆匆的走了;馬夫們揮著鞭子,趕著馬車揚塵而去,早起的人兒吆喝著包子饅頭……所有的人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誰也沒有注意他。
他有些高興,又有些悵然若失。
就這樣神色複雜的走在大街上,漫無目的。
就這樣走著,走著……
房中,柳夢褋漸漸睜開眼睛,望著空氣中還飄蕩著的氤氳濕氣,看著自己身上已經換掉的衣服,聞著空氣中殘留著他的味道,再加上樓下小哥的描述,聰明如她,早已猜到他做了一些什麼。
她默默回到房中,關上房門,坐在床上,彎曲的膝蓋頂住自己的腦袋,癡癡地望著前方。
雖然她是真的喜歡他,可是從來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突然,隻覺得混混噩噩噩,兀自有些不敢置信。
“此時此刻的他又在想些什麼呢?”她嘟起小小的嘴巴有些許的生氣,“是在逃避嗎?還是和我一樣因為不習慣而處在混混沌沌的情況下呢?”
等他回來了,我該怎麼麵對他呢?
她望著空中,腦海中浮現著他傻傻的樣子;想起他那不顧一切地眼神;想起他那不管一切的身影;想起他們共赴黃泉之時那個壯烈的樣子;不禁忽哧一聲笑了出來。
他知道她已經醒了過來,修行到他這樣的境界早就已經能夠聽清裏麵的呼吸聲,他不由自主的手心冒汗,心跳加速。
她知道他就站在門外,他的腳步聲雖然輕緩可是畢竟還是可以聽到,她不由自主的感覺口幹舌燥,身子有些微微的發抖。一想到自己的清白身子已經被他看過,又不由得麵紅耳赤。
兩個人就這樣彼此沉默著,隔著一道門,聽著彼此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