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最快樂、最無憂無慮的回憶,被他死死鎖在內心深處,不敢回憶起一絲半點,唯恐自己想到這些快樂時光就會流連在這美好的夢中不敢麵對黑暗的現在。
就在此時此刻,他豁然開朗,他之所以苦苦追尋這些沉澱在當年地往事,做著這些得不到彙回報地一切,隻不過是要給自己一個交代。他想為了這段往事畫一個句號。
咚咚咚……張平雙眉一皺,淡淡說道:“誰?”
“是我,大哥我找你有點事。”門外蕭痕有些急促的說道。
張平走上前去,打開房門說道:“怎麼了?賢弟,這麼晚了你找我做什麼?”
“趙道長在騙我們。”蕭痕說道,“大哥,我知道他說的那些話語讓你很難受,你也很難接受那樣一種情況,不過我要說的是,趙道長有些事情隱瞞你了。”
“什麼?”張平神色一震,喃喃道,“不可能吧,他說的也沒有明顯的漏洞,雖然有點兒不連貫,不過當年的大致情況應該是這樣吧。”
“大哥,你是當局者迷,我是旁觀者清。如果他說的一切都是正確的,那張若雲是誰?李太守為什麼要放火燒了張府。如果一切都是你父親的錯,那為什麼還有這麼多的內幕?”蕭痕有條有理的說道。
張平走出房間又回到之前的屋頂上,看著用青石板鋪成的道路,忽然一陣迷茫,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裏去。現在似乎已經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一個好點的城市,早點成家立業等著生老病死。之前好不容易燃燒起來的鬥誌,仿佛一下子就被磨平了,至少是遭受到了重創。他還是不甘心,還是想要掙紮取勝,卻看不到希望到底在哪裏。
如果真的要複仇,他的目標與對象隻能是蒼洪派與南冥派。麵對這樣一個洪荒巨獸一般的對手,張平甚至找不到下刀地地方,眼前的黑夜仿佛化為一座大山,把他包裹在其中讓他呼吸都有些困難。
況且這一切真的值得嗎?父親根本不在乎他,他們地眼裏隻有自己雄偉的計謀,哪怕粉身碎骨,哪怕赴湯蹈火。而他自己,就像一個孤零零的人,爸爸不疼媽媽不愛。
“你果然在這裏。”背後一聲歎息聲打斷了他的沉思。
這聲音無比熟悉,張平聽到有如聆聽仙貝,一下子跳了起來:“是你!是你!”
除了這兩句話外,張平好像再也說不出來什麼話。轉過頭來,柳夢褋正站在一旁,眼中帶著暖暖的微笑。她的身影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下,顯得那樣美麗而溫柔,讓張平看得有些癡了。
他們就這樣彼此望著,沒有說話,但是張平眼眶已經紅了。他想告訴自己別這樣,在別人麵前流淚是一件很沒有麵子的事情,但是另一個聲音在心底說:“不用掩飾了,誠實的麵對著自己的內心吧。”
所以他哭了起來,但不是抽抽搭搭,像一個孩子一般的哭泣,而是仰麵抬起頭來,高揚著雙臂,任由淚水劃著麵頰流下,就像是在迎接著一場暴風雨的到來。他已經不再是過去的那個張平了,從這一刻起,他的舉手投足都有了一些與以往不同的變化,也許可以這樣說,它更像一個男人了。
柳夢褋望著他,臉上地笑容漸漸濃烈,沒有去打擾他隻是靜靜的看著。過一會兒,張平擦去淚水,再看向柳夢蝶的時候,目光裏就像有團火在燃燒。
“我們先別去救羅塵。”他沉聲道。
“為什麼不用?”柳夢褋說道,“難道你想讓瑉洲變得一片混亂?”
“我想要阻止這場戰爭,但不是像現在這樣保持平衡。”張平說道,“這樣的一種平衡遲早會打破,瑉洲遲早會陷入一片戰火中。”
“可是,不救出羅塵,你打算做什麼呢?”柳夢褋問。
“我一定能夠做很多事情,因為我是我。”張平的語氣中充滿著前所未有地自信,“我爹能夠做到的我也同樣能做到,更何況……”
他伸出手,小心的抓住柳夢褋的雙手,十指緊扣,傳遞著他的愛與溫暖。柳夢蝶似乎也被他的愛意融化了,身子輕輕地顫動。“更何況……還有你願意陪著我。”他接著說,“我們不會輸給任何人的!”
柳夢褋低下頭去,等到再抬起頭時,眼中清澈如同一汪清泉:“我相信你。”
他們扭過頭,看著正在一點一點亮起來的遙遠地平線。太陽將從那裏升起,把燃燒的暖意投射到這個寂靜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