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從墳墓裏爬出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快落山,餘輝把周圍天上的雲照了個通紅。
算了算,我已經在這座漢代古墓裏呆了整整一個星期。
而那個女人終於不見了,我抹了抹頭上的汗,席地而坐,把手中的洛陽鏟扔到了一邊。從上衣口袋裏摸出一根煙,叼嘴裏,把火打著。
後麵墳墓地上打的洞口傳來一陣聲響,我沒有回頭,我知道是他們上來了,也因為他們,我的噩夢才得以結束,感謝他們。
真希望這是一場夢,夢醒了一切都是虛驚一場,而夢的開始就是因為我想把家裏的房子租了出去。
我叫張海,是一個貨車司機,單身的中年大叔,但大部分小姑娘喜歡喊我師傅。
因為喜歡宅,所以一直沒定下心來找個媳婦成個家,再加上在別人眼裏,我是個怪人。
我跟別人是不大一樣,因為,我是陰陽眼,簡單粗暴點說,我能看見鬼。
小時候生了一場大病,阿婆給我用了村裏的一個偏方讓我退燒,其中偏方裏提到一個藥引子是用牛眼淚洗眼睛,阿婆照做了,這其實是給我開了天眼,但等我稍微大了,想找個法子把這天眼給關了,已經遲了。
但奇怪的是我從沒在我家裏看見那些不幹淨的玩意兒,說到家,自從爹媽走的早,這家就空了,房間卻很多,我就想著把房子租出去搞點外快,掙一點是一點。
現在想想要是後麵碰到那些事情,我寧願餓死也不會把房子租給別人。你們以為說的是我碰到了鬼?其實我是碰到了比鬼更恐怖的東西,這些後麵慢慢說。
都說做一件事情都有個兆頭,仔細想想那天我出去貼吉房出租的告示時候,從沒出現過阿飄的房間裏有個黑影一晃而過,我還以為是我多心了。
等我回來,我早上敬菩薩的香爐裏點的幾根香也倒了一兩根,那會兒都沒怎麼在意,覺得是房子裏串風的原因。
但一切因果有緣,這就是命,命中注定,三更的閻王五更的鬼,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一杯黃酒祭蒼天,來者皆是客!
閉上眼睛,噩夢也就開始了!對於接下來所敘述的這些事情,我盡量不做過多的文學上的修飾,至於真假一說,各位看官自己判斷,假亦真時真亦假。
當租房告示貼在門口才幾天,膠水還沒徹底風幹的時候,就有電話打了進來。
那會兒我正在替一個做花木生意的老板送一批樹苗,車裏轟鳴的引擎聲加上對方是個有著濃濃外地口音的人,電話裏沒聽清楚,隻能匆匆約的他晚上在我家見個麵詳聊就把電話掛了。
“請問,是房東張哥嗎?”帶著一絲疑惑和怯意,門口響起了一聲粗狂略帶沙啞的男聲。
我放下手中澆花的水壺,朝門口望去,一身藏青色的中山裝,領口敞開著露出了黝黑的鎖骨,頭發稀稀拉拉,發際線已經往後移的很多。
他嘴角邊一圈發白的胡茬,加上額頭上的溝溝壑壑讓我推斷他的年齡應該是六十左右。
“是房東張哥嗎?”見我沒回答他,他又問了一遍。看著他的眼睛,我輕輕點點頭。
他一下子就笑了,咧開了嘴,手哆哆嗦嗦的在上衣口袋裏摸著什麼。摸了一會兒,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個皺巴巴的煙盒子,伸出兩根竹節般的手指抽出一支香煙,眼睛笑成了縫遞給了我。
我接過煙順手拉過一張椅子,示意他坐下後問道:“你是下午打我電話給我的?”“嗯,嗯,是,張哥。”他回答的有些拘束。
一番接觸下來,我大概了解了一個基本情況。這是一個來自祖國大西北腹地甘肅的男人。一張滄桑看上去就是老人的臉遠遠超出了他實際的年齡,他才四十五歲,僅比我大四歲。還有就是他的名字,濃濃的愛國情懷,叫王擁軍。
帶他轉了一圈挑房間,最後他看上了朝南那棟房子裏一樓的儲物間,那原來是家裏堆舊家具的地方,後來舊家具舊電視什麼的賣個了收破爛的,就一直空在那。
儲物間緊挨著的就是我貨車停著的車庫,以前為了方便看儲物間的情況,我在中間的承重牆上開著一扇窗子對著車庫,出於對他隱私的保護,我多次提議讓他把窗子用報紙或者硬板紙之類的封起來,他總是憨厚的笑著擺擺手:“莫事張哥,莫事。”
第二天回到家,我把車倒進車庫的時候順勢瞄了一下老王住的地方。已經多了一張床,說是床,其實就是幾塊三合板下麵墊了兩個長條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