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還是怕。”
是啊,他是在怕,怕告訴她之後,便會永遠的見不到她。
“我是在躲避,一直在躲避,直到再也躲不下去。”葉知秋低聲的說道。
李甜甜隻是在哭,任憑風把她的發絲吹的飛揚,把眼淚吹向遠方。
浮屠躺在車頂上,雙手放在頭下,雲散了,星星就出來了,他低聲的嘟囔著:“說不得,說不得,一說就是錯。”
這話當真是不錯的,許多事,許多人,不說話便還好,一說便是一段孽緣,一個字都會犯下天大的錯。
哭了很久,也許是累了吧,李甜甜擦擦眼淚,止住了哭泣,坐在了地上。
剛下過雨,地麵還是一片濕濡,青草的邊緣上,都會帶著幾粒水珠。
“地上涼。”葉知秋沒有去拉她,隻好低聲勸慰。
“涼才好。”李甜甜抱著膝蓋,把頭擱在膝蓋上,出神說道。
“你身體本來就不好,這地氣太重,會生病的。”葉知秋皺皺眉,繼續說道。
“病就病了吧,誰在乎呢。”李甜甜嘟著嘴說道。
葉知秋很想說我在乎,可是他現在不能說這樣的話,因為說了,那就不隻是錯了。
聽到沒有回答,李甜甜早已料到這個結果,但還是心情有些不爽。
隻是強忍著,不讓眼淚流出眼眶。
一切的過去,都將化作塵埃,今日過後,我就將遠走。
從此不論是天涯,或是海角,都是陌路。
不管是春花,或是秋實,冬雪,再不相見,再不相念。
這是一杯苦澀的酒,喝下之後,本想釀做甘甜,卻化作了毒液。
“我明天就要走了,以後不會再見了。”李甜甜出神的想著什麼,然後緩緩說道。
“你要去哪?”葉知秋奇怪的問道。
“世界這麼大,去哪不可以,總之就是不想看見你而已。”李甜甜氣惱的說道。
葉知秋撓撓頭,說道:“我沒有那麼難看,何必一定要這樣呢。”
李甜甜惱怒的把腳下的小草踢的東倒西歪,心想我不是不想看見你,而是不想看見你們親密的樣子,徒惹心酸而已。
浮屠低聲的念著偈子,“藤繞古樹幾十載,豈能離開獨活哉,一段因果往複繞,隻因心有千千結。”
沒有人聽到他說的話,他也好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隻是看著遠方的月亮出神,大家都一樣。
沉默了很久,葉知秋才緩緩開口道:“都這麼晚了,回去吧?”
“不回,我想看看。”李甜甜搖搖頭。
“夜裏涼。”葉知秋道。
“讓我最後靠一下。”李甜甜說著,把自己的臉頰靠在了葉知秋的肩上。
葉知秋低歎一聲,也席地坐了下來。
誰知道未來會如何,隻是此時的情景,卻讓人如此不舍。
時間仿佛凝固,淡淡的月色灑在兩人身上,如一對親密的情侶。
“這又何苦。”浮屠搖搖頭,閉上了眼睛,不去看那紛亂的世界。
誰知道這又何苦,如果大家都知道這是苦,誰還願意去品嚐這苦。
愛情,本就是一顆苦果,隻是入口滋味不同罷了,有人品著是甜,有人滿腹的酸楚,有人一腔的苦澀,人人不同而已。
葉知秋不知道,因為他根本沒有經曆過情愛。
李甜甜也不懂,因為她一顆心都掛在葉知秋身上,竟是沒有想過失敗。
如果能躲開,可誰又會去躲。
人們都滿臉紅光,一腔喜意的迎接著它的到來,哪怕最終會粉身碎骨。
癡情的,大都變了無情之人。
絕情的,卻都死在了情字之下。
那顆遠去的淚珠,帶著夏日的花粉,遠遠飛去,不知會在哪裏生根發芽。
而那蒼翠落下的葉,卻是又到了大樹腳下。
葉知秋不願負了林怡雪,卻又不希望失去李甜甜,所以他糾結了許久。
李甜甜知道林怡雪和葉知秋關係曖昧,可是有那麼一絲的希望,她也想要去爭取,盡管內心深處早已猜到了這種結果。
或許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也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可是李甜甜便是這樣一個人,不是親眼看到失敗,她就不承認失敗。
“真的不告訴我你要去哪麼?”葉知秋僵在原地,看著月光下李甜甜可愛的側臉。
“不說。”李甜甜倔強的搖頭。
不說便是真的不說了,哪怕心裏在流血,我也不會再說了,再見時卻再不見,隻是因為再次相見,或許又是一縷情緣。
李甜甜有些害怕,葉知秋同樣在害怕。
“隻是個緣。”浮屠低聲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