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步,天地仿佛隻剩了他一人。
隻是一步,便將楊山河的一應氣勢全部隔斷。
就因為他是葉知秋,是龍組的葉知秋,是葉家的葉知秋。
隻是一瞬間,葉知秋便把自己的氣勢提到了最高點,打架,打的就是個氣勢,很早以前的古人就說了,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這一腔氣,砰然炸開出來,不管是化作漫天繽紛的星光,還是林中奔走的槍彈,都是一腔好氣。
楊山河感覺到了葉知秋的不同,也感覺到了那隱約之中的一絲危險。
但是他沒有懼怕,因為他是楊家的人。
燕京隻有一個楊家,楊家的人,理所當然的應該驕傲,這是常識,也是常理。
更是楊山河從小得到的教育。
但麵對著葉知秋,楊山河知道自己不能留手,也不能故作紳士風度。
如果說一個敢和楊縱橫搶女人的小子沒有點本事,那誰都不信。
所以,楊山河很果斷的便動了手。
拳風呼呼,楊山河與葉知秋之間,隻是寸許的距離,但楊山河根本沒有任何征兆的動了手。
整個身子,以腳下一蹬的力道,迅速傳在腰間,又微微扭腰,以腰帶臂,將所有的力道傳入胳膊,這一拳的力道,如陳年的老酒,渾厚無雙。
寸勁,正是詠春拳中,很出名的那個寸勁,據說當年李小龍的寸勁,可以把體重200磅的壯漢擊出5到6英尺(約1.8米)。
但葉知秋是葉知秋,經過了龍蝶特訓後的葉知秋,本身就是一個奇跡。
他眼睛微眯,在不到一秒的時間內,迅速的反應了過來,手臂外翻,以肘對拳。
而肘尖,對準的卻是楊山河手掌露出的合穀穴。
當然,這隻是葉知秋的第一步,他根本沒有要展現實力的想法,畢竟,大庭廣眾之下,要是全力施展出來,自己可能會被當成怪物。
自從在致遠村遭遇了這麼一回之後,葉知秋便知道了。
第二步,葉知秋右腿肌肉猛地繃緊,作勢欲踢,腳尖對準的是楊山河腿彎處。
距離越短,力道越大,那麼這一拳就越是不好收。
所以,楊山河一拳直接打在了葉知秋肘尖上,虎口一麻,楊山河覺得自己整個手掌都提不起力道來。
而下一刻,葉知秋的一腳已經是在半空。
楊山河還未反應過來,便感覺腿彎一軟,整個人的重心瞬間傾頹。
隻不過是在眨眼呼吸之間的那一段時間,楊山河突然明白,自己和眼前這男人,根本不是同一個層麵的人物,他太厲害了,厲害的要讓人仰視一般。
楊山河感覺重心不穩,竟是要單膝跪在地上。
但楊家人如何能跪,所以楊山河另一條腿也一鬆,整個人如葫蘆一般,滾倒在了地上。
然後慢慢的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塵土,重新審視著葉知秋。
葉知秋微笑著看著麵前的這個男人,把剛才所有的氣勢都收斂了起來,不泄露絲毫。
“真厲害。”楊山河由衷的讚歎道。
“過獎,你也不錯。”葉知秋點頭說道,他最喜歡聽到別人誇他了,尤其是把對方打趴下以後的誇獎,讓他有種考試得獎狀的感覺。
“我可以理解成,這是對弱者的一種同情嗎?”楊山河苦笑著說道。
葉知秋對他這個態度很感到奇怪,按理來說,楊家人對自己是不該有什麼好感的,被自己打趴下了,應該是叫人招呼保鏢來報仇,至少也會語氣強硬的威脅自己。
但絕對不是苦笑完事。
因為,這一苦笑,就會給人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不熟悉的人會對著你笑,但絕對不會對著你苦笑,因為每個人都不會在陌生人或是仇人麵前,嘲諷自己。
但楊山河現在就是這麼做的,而且,他光明正大的嘲諷了他自己。
葉知秋聳聳肩,開口道:“你可以這麼認為,但我不這麼認為。”
楊山河點點頭,又轉頭看向餐廳裏戰戰兢兢的眾人道:“算了,今天大家的飯算是我請了,大家隨便吃吧,想親熱的就親熱,就當我不存在。”
說完這句話,楊山河指著葉知秋旁邊的座位,開口問道:“我可以坐在這裏麼?”
如果一個剛被你打趴下的人,和你說“我可以坐在你旁邊嗎?”你會怎麼回答。
“如果我說不可以呢?”葉知秋饒有趣味的看著楊山河說道。
楊山河腳尖點了點地板,開口道:“那我就隻能站在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