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封懂得他的意思,儲東是想用自己作為誘餌引開張濤等人,從而能夠給陸封騰出時間和空間供他離開。
“快走啊!還愣著幹嘛?”
陸封眨了眨眼睛,感覺視線有些模糊,但是他知道這時候千萬不能被自己的情緒所耽擱,不然就會損失更多,於是他強迫自己轉過身去,快步離開。
怎麼樣吸引住一個人?就是讓他感覺你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這個道理,不管在情場上,還是在戰場上,統統適用。
儲東深諳此理,於是他時而將自己的身影暴露在張濤等人的眼前,時而又將自己的身影隱藏在其他人的身後,不被他們發現。
於是張濤等人的注意力一直被靈活的儲東吸引著。
終於,又有了一次機會。儲東看見一個西裝男子就在自己的斜身前,但是他卻沒有發現自己,仍然四處張望著。
儲東沒有猶豫,緩緩地往斜前方伸出槍。
“砰”
又有一具還在痙攣的身體倒在人群的身邊,這樣的刺激使得大部分的人更加慌亂地奔跑,呐喊聲,呼救聲似乎要衝破整幢萬達大樓,直衝九霄雲外。
可是張濤統統不管,他甚至都忘記了左肩的疼痛,秉承著不放過任何一個敵人的信念,他一邊緊盯著儲東的身影,一邊推搡著人群向前擠去。
左前方又出現一個西裝男子,儲東暗暗得意地笑了笑,然後一步一步地挪過去。
西裝男子仍然沒有發現自己,儲東知道這一下自己又可以殺掉一個人,多殺一個,自己和陸封生存的希望就多增加一分。
還差兩米,再前進一步,儲東知道這個距離已經足夠了。於是,他慢慢地向左前方伸出右手,伸手的動作才做到一半,他就感覺自己的後腦勺被一個管狀物給頂住。
同時,他的整個身體就僵住了。身為一個警察,他怎麼會感受不到頂在自己後腦勺上的是一把槍呢?
“你好啊,儲警官。”張濤的聲音在耳後響起,聲音低微但毫無溫度。
儲東的身體顫了一下,然後悠悠地轉過身來。張濤的手槍也隨之頂在了他的額頭上。
四目相對,彼此都在對方的眼神裏看到了深深的厭惡。此時此刻,時空仿佛靜止,周圍嘈雜的人群也在一瞬間消失,整個世界變成一片灰白,唯獨儲東和張濤的身上還泛著彩色的光芒,每個部分呈現出應該呈現的顏色。
突然,張濤的一句話讓一切又恢複了正常,“沒想到啊沒想到,一名刑警竟然為了一個看守所的犯人而殺人。”
儲東沒有說話,實際上他也無話可說,他隻是直直地望著張濤,任由他繼續說下去:
“你這是讓市局蒙羞,讓N市蒙羞,讓整個國家蒙羞。”
儲東還是不說話,剛才產生的一絲恐懼此刻也消失全無,眼神漸漸變得決絕。
“怎麼了?被我說中了是麼?沒話反駁了嗎?”張濤嘲弄地笑了笑,“嗬嗬嗬,年輕人到底是年輕人,做的事情真是貽笑大方。”
“說夠了嗎?”儲東冷不防地開口了,“的確,一個警察不應該和犯人廝混在一起。但是我一直沒有搞清楚,一個警察應該維護正義,還是該維護法律?”
張濤的笑容收斂了些,儲東見張濤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便繼續說下去:
“如果法律是一個警察畢生所要守護的東西,那麼在守護的過程中,他會不會因為法律而違反正義?!”
“你想說什麼?”張濤低聲問道。
“我想說的就是……”儲東笑著搖搖頭,旋即便毫無征兆地大喊起來:“我要維護正義!”幾乎是同時,他高舉手槍直指張濤。
本來他是想與張濤同歸於盡的,但是一個變動讓他陡然放棄了這個想法——在他舉槍的同時,數名西裝男子(也許他們早就來到儲東的身後)把槍抵在儲東的腰間。
儲東撇撇嘴,“看樣子今天我是栽定了。”
張濤也滑稽地聳聳肩,“而且你今天想死都死不了。
儲東“噗嗤”笑了一下,“看樣子我還得感謝你呢。說說吧,準備怎麼對待我?”
張濤沒有理他,而是扭頭不斷地掃視著人群,數秒之後,他的頭定在了一個方向。儲東順著他的目光望去,背著飛影的陸封正緊張地逃竄著。
“好了,你的事我們以後再談。”張濤拍了拍儲東的嘴巴,“現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說完,張濤就留下幾個人看守儲東,帶著剩餘的幾個人向陸封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