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瘦子的難舍難分,陸封倒顯得淡然許多,隻是突然覺得心裏孤單了許多,一股空落落的感覺。
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娘們兒了?陸封笑道。可是他心裏很清楚,在這些天的相處以來,自己已然跟瘦子以及那些弟兄產生了深厚的情誼。
既如相濡以沫,也是患難之交。
瘦子一走,那幾個弟兄就一直圍著陸封轉了。陸封倒不是很反感他們整天跟著自己,隻是他擔心那幾個弟兄會暴露他的位置。
自從上次跟飛影的談話以鬱悶而告終之後,陸封一直在暗暗地觀察飛影,看他到底想玩什麼花樣。
飛影似乎也沒有發現陸封時常蹲在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裏觀察著他,他仍然我行我素地在這個看守所裏生活著,從來不跟任何人接觸。
有好幾次陸封都有一股衝動,想衝上去狠狠地給他幾拳:讓你這麼拽!讓你這麼拽!讓你小瞧我!讓你小瞧我……
可是每每想到他飛射筷子的畫麵,陸封的衝動就轉瞬即逝,心想,我還是老老實實地偷偷觀察吧。
可是突然傳來的一個消息讓陸封徹夜難眠:他要換地方了,而且據通知,他將會和輝、凱、剛和喆他們四個同住,更讓陸封驚訝也是意料之中的是,那個房間有且隻有他們五個。
為什麼要換地方?以及為什麼偏偏隻和輝他們住?陸封很清楚,自己的處境已經變得危如累卵。
誠然,上次在餐廳輝他們四個被飛影修理得夠嗆,但是在脫離飛影的視線範圍之後,他們一定會把之前受到的屈辱全部強加在陸封的身上。
也許,這一次,真的是我的死期了!陸封不免有些黯然,他曾經不止一次在腦海裏幻想過跟他們四個殊死相搏的場景,可是當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他還是感到戰栗。
二十年,我剛剛才活了二十年,我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沒有做過,我沒有賺過一分錢孝敬過爸媽,我沒有正式吻過我最愛的女生,我甚至都沒有向我最愛的女孩子表白過……
我就要這樣離開這個物質橫流但色彩斑斕的社會了嗎?也許隻有真正到了死亡前夕,你才會發現生命如此短暫,短暫到自己還沒來得及留下什麼就離開了。
哈哈,哈哈哈……陸封躲在被窩裏哭笑了起來。
兩天之後,陸封就要搬走了。在這短暫的兩天,他不得不故作輕鬆地跟那些弟兄談笑風生,他不想把這種生死的壓力再傳遞給他們。
也許是知道兩天後可以發泄怨氣了,陸封發現輝他們四個開始變得“正常”。所謂正常,就是他們又有意無意地觀察自己,估計是怕飛影的武力,他們的目光往往隻在自己的身上停留片刻,就飛速地閃開。
而飛影則一如既往的無動於衷,對於陸封的離開,他一律以酣睡來回應。
也許上次在餐廳的出手真的隻是偶然,他不是要幫助自己。陸封心想。
又過了一天,這天夜裏,陸封還是照例睡不著,他望著天花板,愣愣地出神,一張張熟悉的麵孔在自己的腦海裏飛速地閃過。
林建,瘦子,弟兄們,寧昆,綠毛,成艾琳,梅嘉,那幾個舍友,肖柔雪……
盡管毫無睡意,但不知什麼時候,陸封還是沉沉地睡了過去,直到第二天早上九點多鍾,他才被一陣陣嘈雜聲吵醒。
“你他媽的動我們一下試試,別以為你厲害我們就怕你,要是真打起來,還不知道誰會贏呢?”
“是嗎?那你們就來試試。”
“試試就試試。”
陸封揉了揉雙眼,慢慢睜開,不遠處有幾個人影聚在一起,影影綽綽的,看不太清楚,但是爭吵聲卻不絕於耳。
陸封不得不眨了眨眼睛,試圖讓自己看清楚些。隨著畫麵的輪廓漸漸清晰,陸封的表情也驚愕到了極點。
是那幾個弟兄跟飛影杠上了。
陸封知道飛影的厲害,他急忙跳下床,來不及穿上鞋子就飛奔了過去。
“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
陸封站在飛影和那幾個弟兄中間,向兩邊伸出雙手,“有什麼話好好說,這裏是看守所,不能老是打打殺殺的。”
飛影深深地看了陸封一眼,然後又把目光投向那些弟兄們,“他們幾個,不識抬舉,在我看來,他們是非死不可了。”
“你說什麼?挺牛的嘛,還非死不可,我倒要看看是誰先死。”
“小濤!”陸封瞪著其中一個弟兄,“別說話。”
叫小濤的弟兄不樂意了,他麵露慍色,雙拳也不住地攥緊,“封哥,你怕什麼,我們哥幾個還怕他一個人不成。”
“就是,就是……”其他的弟兄也紛紛附和,似乎已經作好大幹一場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