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勉強問完,梅嘉的頭也暈了起來,幾秒鍾之後簡直是天旋地轉了。而此時,她模糊的眼前,男子正微微笑著,也許是影影綽綽的緣故,這笑容的背後沒有了之前的溫暖和紳士,卻多了幾分詭異和虛偽。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笑容愈發模糊,最後成為混沌的一團。有那麼一瞬間,梅嘉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她剛想抬手指向男子,眼前就暗了下來,頭也歪到桌子上,不動了。
梅嘉的倒下像是一個信號,男子臉上的笑容陡然消失,他先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側耳傾聽了一下門外的動靜,腳步雖然雜碎不堪,但是並沒有走向這邊的,於是他順手反鎖木門。
做完這幾個動作之後,他快速地折返過來把梅嘉平放在地上,然後手忙腳亂地把梅嘉的衣服全都脫了下來仍至桌底,又順手從桌底拿出一個大號針織袋。
他一邊豎起耳朵聽著門外的動靜,一邊把赤身裸體的梅嘉塞進針織袋內。做完這一切,他就提起針織袋站了起來,梅嘉雖然不重,但是腿腳酸麻的男子還是踉蹌了幾下。
不過須臾之後,男子就強迫自己站穩,然後拎著針織袋向門口走去。剛走了幾步,他突然又停下腳步轉身返回到飯桌邊。
他放下針織袋,然後彎腰把梅嘉的衣服從裏麵掏了出來,與此同時,另一隻手上也赫然多了一個打火機,男子毫不猶豫地將衣服點燃,扔到飯桌上。
火勢越來越大,溫度也越來越高,男子來不及欣賞自己的“傑作”,急忙拎起針織袋向木門走去,在門口站定幾秒鍾之後,男子就拉開門走了出去。
匆匆路過的服務生大多沒有注意到這個信步離開的客人,偶爾會有人投去狐疑的眼神,但這種狐疑在碰到男子臉上的鎮定自若時就變成了禮貌地歡送。
一陣汽車的轟鳴聲之後,男子和梅嘉徹底離開了“十裏飄香”。
十幾分鍾後,剛才那個傳話的女服務生聞到了陣陣糊味,她的眉頭立馬蹙緊,順著這個味道一路來到“鳳凰廳”。
她想到之前男子對自己的態度不免還心有餘悸,在百般確認之後,她毫不猶豫地擰轉了把手,心猛然一沉。門竟然被反鎖了?!
她忙不迭地返回門口的櫃台尋找“鳳凰廳”的鑰匙,卻發現櫃台空無一人,剛才那客人要求嘉姐前去,難道她還沒回來嗎?想到這時,女服務生更加著急了,她不顧一切地翻找著,終於在一把鑰匙上發現“鳳凰廳”三個字。
糊味越來越大,此時“鳳凰廳”已經圍滿一圈又一圈的人,有服務生,也有其他的客人。可是,女服務生統統不管,她粗魯地擠開人群,幾近癲狂地把鑰匙插進鎖孔,連擰了幾下,“卡塔”木門應聲而開。
頓時一股濃重的糊味夾雜著煙灰撲麵而來,門口的人群紛紛掩鼻後退,除了那個女服務生。
她不顧一切地衝了進去,大聲呼喊道:“嘉姐,嘉姐……”
其他的服務生聽到這個名字也都變了臉色,麵麵相覷之後便衝了進去,同樣地大聲呼喊:“嘉姐,嘉姐……”
有幾個與梅嘉私人關係較好的客人也衝了進去,在一團灰黑色煙霧中,急得團團亂轉。本就不大的“鳳凰廳”徹底炸開了鍋。
“嘭”
突然的一聲脆響讓眾人的尋呼聲戛然而止,在靜謐的氛圍中,又是一聲脆響突然炸開,似乎是酒瓶燒裂的聲音,接著火勢就驟然增大了起來。
少頃,“鳳凰廳”的門口瞬間就被擠爆,所有人蜂擁似的想擠出門外,門框已經嚴重變形,幾近脫落。
門外圍觀的其他人見狀也清一色的慌了,都不謀而合地尖叫著離開,頓時往日活力四射的“十裏飄香”變得慌亂無比,似人聲鼎沸的菜市場,又似哀嚎連連的屠宰房。
十幾分鍾後,裏麵的全部人員已經逃到了大門外,望著裏麵的滾滾黑煙,等著這場莫名的大火自主熄滅。
折騰了這麼久,終於有人想起拿出手機撥出了119的號碼:“喂,”此人的聲音不徐不疾,“……著火了。”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是能想起來報警的。全體服務生都注視著仍冒著黑煙的門口,眼神中還存在一絲不甘,似乎正等著那個風韻十足、豪爽大氣的女人從裏麵走出來。
但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溜走,黑煙一點一點的減弱,他們眼中的不甘逐漸變弱,最後紛紛低下頭,接受這殘忍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