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溪點了點頭。
“有何根據？”
他指著牆上的壁畫問墨羽：“獨孤城主可知這畫上所繪是何處？”
墨羽說：“我聽父親說這是照母親的故鄉雕繪的。母親總盼著有一天能回到故鄉，她過世之後，父親隻能以此來了卻她的心願。”
沐雲溪告訴他：“這壁畫上所繪的乃是江南水鄉，而當年莫家的基業正是紮根江南。”
對於從未去過中原的墨羽而言，他哪知道江南水鄉是何種模樣。就算真如沐雲溪所說，那也不算什麼實質的證據。
“可這也不能說明我母親就是莫家人啊？”
“我曾去過令堂在城中的故居，聽人說起當年屋中曾供奉著莫家眾人的牌位。”
“城中故居？你聽誰說的？還聽到什麼？”墨羽看上去有些難以自抑。那座破宅院他之前也曾去過很多次，可是周圍的人對他都是緘默不語，不願與他說起曾經發生在這裏的事。
“自打我記事起，在我的印象裏母親整日都是一臉愁容，似有什麼事堵在心頭。可每次問她，她都搖頭不語，似乎不願提前從前的事。直到她過世時，我都未曾見她真正笑過。”
看著墨羽那一臉憶起往事的惆悵，沐雲溪想起了賣糖人老頭的故事，想來那應該就是獨孤夫人堵在心頭的事吧。無論她是否知道真相，那都會是她心裏一個無法邁過去的坎。隻不過這個故事他斷不能告訴墨羽，因為真相或許會摧毀這個家在他心裏曾經的那些美好。
沐雲溪對他說：“你知道嗎？其實我挺羨慕你的！你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他們也曾經陪伴過你。我就不一樣了，我連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都不知道。”
墨羽抹了抹眼角的淚花，問他：“你沒見過你的親生父母嗎？”
沐雲溪喝了口茶告訴他：“我隻記得七歲的時候……”
“等一下！”沐雲溪這故事剛開口就被墨羽打斷了。他從一個楠木架上拿來兩個玉杯，又不知從哪兒拿來了一個裝著些深紅色液體的玉壺擺到了桌上。
“這是西域的葡萄美酒！沐宗主與我這般推心置腹，怎能沒有美酒作伴。”說完便往二人的杯子倒滿了酒。
看著杯中那如血液般的深紅液體，沐雲溪端起輕嚐一口，發現果然與中原美酒不太相同，少了些濃烈多了些甘甜。
放下玉杯，沐雲溪繼續著自己的故事。
“我隻記得我七歲時住在涼州城郊的一個小村子裏，和一對年輕的夫婦生活在一起。當時我便覺得他們就是我的父母。可是三年之後，老爹來了。他們告訴我，我是三年前老爹寄養在那兒的，他們並不是我的親生父母。”
“那他們有告訴你，你的親生父母是誰嗎？”墨羽問。
沐雲溪搖頭。
“沒有！他們說那年老爹把我交給他們，讓他們照顧我三年，三年之後便會來帶我走。”
“那你老爹也沒告訴你？”
“我問過他很多次，但每次他都說時機尚未成熟。”
“時機尚未成熟？”這絕對是墨羽聽過最沒有邊際的鬼話。想要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還需要等待時機嗎？
“那你七歲之前的事呢？”
“不記得了！”沐雲溪搖了搖頭，對於七歲之前的事他是一點印象都沒有，感覺自己是睡了相當漫長的一覺，醒來之後就在那個小村莊裏了。
“所以你才這麼急著要找到你老爹？”
“沒錯！”
墨羽拍著他的肩，安慰道：“放心，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到時候有什麼需要的，沐宗主盡管開口。”
“一定！”
兩人舉起酒杯，一道飲完了杯中的美酒。順著這望沙樓外一眼望過去，在那黃沙的盡頭，兩人仿佛看到了未來的光景一般，不禁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