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畢業季，校園裏就充滿了離別的氣息，但這氣息並非全部都是悲傷的，有的地方甚至熱鬧得非比尋常，比如跳蚤市場。
校園主幹道的兩旁擺滿了小攤，各式各樣的二手物品琳琅滿目。大四畢業生們忙得熱火朝天，都化身為小攤販，積極招攬生意，跟顧客調笑砍價，煞有介事。
今天是我在校的最後一天，再過幾個小時，就要踏上南下的火車了。我拖著行李箱沿路走著，心情有些不同以往，說不上來什麼感覺，有幾分解脫，又有些不舍，步子也跟著慢了下來。
走了不知多久，我在一個攤位前停了下來，那裏不顯眼的位置擺著一本《詩經》。
“同學，隨便看看，都便宜處理。”攤主說。
我點點頭，拿起那本書看了一眼，隨便翻了翻，裏麵居然夾著一張字片，上麵寫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終不可諼兮。”
心裏不由得咯噔了一下，這不是我寫的嗎？那這本書，不正是……？
慌忙翻回扉頁，“鳳謙”兩個字娟秀得如出繡女之手，我的心沒由來震了一下。
“你是畢業生吧？已經找到工作了？”攤主指著我的行李箱，粲然一笑。
“嗯。”我點點頭。
“真厲害，今年就業形勢這麼差，還能找到工作。”
“也沒，不算是。”我趕緊否認。
“這有什麼好謙虛的？”
“朋友的公司。”我還是改不了說實話的毛病。
“哦……”他“哦”得有些意味深長。
“這書不是你的吧？”我反問攤主。
“不是，同學的，代賣的。你認識？”他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
“算是吧。”我平複了一下心情，問，“多少錢？”
攤主猶豫了一下，揮揮手說：“送你吧。”
我執意不白拿，掏出二十塊塞了過去。
“他……還好嗎？”我趁勢插話。
攤主抿了抿嘴唇：“他已經離校了。”
“是嗎。”我的眼神暗淡下來，“代我向他問好。”
“哦……你怎麼稱呼？”
“慕曉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