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噗”,暗灰色絲線一沾上這些幽魂,它們立時恢複神智,接著身體驟亮,化作星星點點,消失得無影無蹤。
冥火神君目瞪口呆,對他神乎其神的吞噬本領佩服得五體投地,妒忌道:“這就是無極界的功效,他們已經進入輪回之道了?”
淩雲輕鬆應道:“是的,他們已經進入輪回之道了,哼,從今開始,惡魔詛咒再也別想輕鬆吞噬鬼魂了。”
冥火神君微愣,隨即別過頭,道:“惡魔詛咒的強大是不能用語言來描述的,你莫要大意。嗯,我不知道無極界的威力能否與之相抗,不過,心使得萬年船。”
完,冥火神君就後悔了,暗罵自己:“今是怎麼啦,居然生出菩薩心腸,好心提醒起他?哼,再不能這樣,到了詛咒之地,必須采取明哲保身的策略,坐山觀虎鬥,一旦有機可趁,絕不能心慈手軟。”
淩雲哪裏知曉他的心思,感激道:“多謝前輩的提醒,心浮氣燥取不得,淩雲受教了。”
冥火神君假模假樣道:“嗬嗬,道友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成就,意氣風也在情理當中,老夫老矣。”
話間,眼前景象又是一變,淩雲定睛看去,肝膽俱裂,仿佛置身於十八煉獄,隻要能夠想像到的人間酷刑,血淋淋地呈現眼前。
放眼望去,地麵匍匐著瘦骨嶙峋的餓蜉,僅僅一層薄皮包著骨頭,眼眶深陷,顫抖著伸出手臂,死死盯著麵前破碗裏殘留的一口稀粥,拚命紮巴皴裂的嘴唇。
“畢剝,畢剝!”不遠處,熊熊大火上麵吊著一口口大鍋,熱油“咕嚕嚕”沸騰,“滋”,一聲慘叫,一個罪人在油鍋中哀號,轉瞬氣息全無。
炮烙、鞭打、淩遲、腰斬、絞刑、斷頭、五馬分屍、剜心割舌、剝皮點燈,成百上千種酷刑一一呈現,神情惟妙惟肖,慘不忍睹。
謀殺,欺師滅祖、滅門等,慘無人道的場景入木三分,把人性的醜惡表現得淋漓盡致;戰爭、瘟疫、災難、世界末日等慘絕人寰的浩劫駭人聽聞,宛如身臨其境,令人心生絕望。
“哄!”淩雲隻覺眼前一片血色,罪惡感猶如蔓藤雜草瘋長,一個聲音在心底響起:“這就是人類,你們人類,為了心中的**,可以毀滅一切,包括自己,來吧,到了這裏,你們就等於到了堂,沒有束縛,可以完全敞開心靈,做一切想做的事情,什麼羞恥,什麼倫理道德,通通見鬼去吧。”
“對讓它們見鬼去吧,你們都是罪人,都有魔鬼的思想,為什麼要壓抑,盡情釋放吧,盡情沉淪吧,這才是你心中最想得到的,入我地獄之門,罪惡不再罪惡,來吧,投入我的懷抱吧!”
刹那間,負麵情緒泛濫成災,思緒紛至遝來:“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人類要這樣,為什麼善良的人要受到到千百種磨難?為什麼惡人總是可以如此橫行無忌?為什麼要戰爭,為什麼有災難?為什麼人世間要上演無數慘劇,重複再重複,永遠不知悔改?”
“為什麼我對夢瑤荒地老、不隨時光流逝淺淡的曠世情緣,須斷絕?為什麼我對夢瑤海枯石爛、不隨空間變換薄淡的驚情愛,須忘卻?”
“為什麼,老爺為什麼要拆散我和夢瑤,啊……”
淩雲星眸睜圓,麵目猙獰,對揮舞著雙拳,暴吼一聲:“啊……為什麼,老爺為什麼可以如此捉弄我們!”
進入詛咒之地後,冥火神君便不再前行一步,遠遠落在淩雲身後,全神戒備,冷眼瞅著淩雲的一舉一動,見淩雲舉止癲狂,嘴唇微努,最終沒有當頭棒喝。
驀地,夢嫣然和夢瑤美豔絕倫的倩影清晰浮現腦海,栩栩如生,宛若活了過來,溫情脈脈凝視著他,無聲地傳遞鼓勵。
情不自禁,淩雲腦海浮現《太上忘情玄極經》第八重法訣:“長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
霎時,所有怨懟化作無盡的相思,有甘有若,甘時如品蜂蜜,馥鬱芳香;苦時如吃黃蓮,苦口難開。可緊接著,苦盡甘來,舌底生津祛百病。
登時,淩雲大徹大悟,不知磨難的艱辛和苦澀,哪能品味出甘甜的真諦,不知黃蓮的苦,又怎知蜂蜜的甜,苦盡終究會甘來,那才懂得珍惜,值得用生命去嗬護,曆久彌新。
下一刻,淩雲豪情萬丈,鬥誌昂揚,星眸熠熠,引吭長嘯一聲,喝道:“惡魔,你隻知道毀滅,無限放大人性的陰暗一麵,崇尚血腥暴力,又怎知人性美好的一麵,又怎能體會情愛無與倫比的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