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亮堂的屋內仍舊空無一人,朱來福與其他弟子一樣,不到夕陽下山,紅彤彩霞褪去絢爛的光華,是不會舍得回來的。
淩雲一步,一步,踩著準確的節奏,繞著不大的屋子,慢慢踱著碎步。
“我為何要打敗她?為了什麼?為了我自己?不,不,我並不稀罕大會的獎品;為了名聲大噪,不,不,更不是,我可是一心一意想要低調做人;那是為了什麼?為了葉輕風、容九變殷殷的期盼?”
“應該有吧!可是我並沒有對他們許下承諾。可能是男兒一諾重千金,到便要盡力做到,可是,我一直在逃避,總是不停給他們若有若無的暗示,用虛偽的推委抵抗他們灼熱的目光,為自己留下回旋的餘地。”
“可能正是心中存在的思想、即定的方針,與輕風、九變的願景不一致,產生衝突,我才會如此的躊躇不定,如此心神焦躁,唉……”
“不理他們的期望,按照自己的思路,有條不紊地進行下去?俗話,走自己的路,讓別人隨便想去。不,不,不可能,我乃有情有意之人,又不是狼子野心之徒,是十分在意他們的感受的,願意為他們改變心中的想法。實現他們的心願。”
“可是……唉!仍是有些許為難,難道這就是入世?這就是身不由己?不知不覺迎來入世的第一個考,我又將如何抉擇?”
“唉……不管了,想得頭大,又不是什麼生死攸關大事,還是順其自然吧,不管事態朝哪個方向發展,我皆能接受。嘿嘿,明的事留到明去做,做一和尚,撞一鍾吧。原來,我骨子裏就是如此懶惰,不思進取。”
想著,想著,腦袋微微發熱,也沒能想出兩全其美的辦法。淩雲忽地得到明悟般,為自己找了個借口,解脫般撒手不管了。頓時,感覺一氣貫之,上下通泰,心胸豁然開朗,所有煩惱煙消雲散,心田重又美滋滋。
“不管了,不管了,美美修養一番,一個打坐起來,又是活蹦亂跳的!”淩雲輕鬆地哼著不知名的曲子,接上布幔,盤漆坐下。
這一回,不像上次,心煩意燥,如坐針氈,半無法入定,pi 股剛坐穩,乎乎悠悠的滋味湧上心頭,清清朗朗的思感籠罩全身。俄而,關閉五識,進入入定狀態。
……
白裳少女滕雲熙與師妹陳雅芙並肩緩行,裙擺輕輕搖曳,宛若池中蕩漾的玉蓮。她的個頭比身旁的陳雅芙略矮些,身姿嫋娜,清麗空靈,猶如幽山綻放的一朵淡雅白合。
陳雅芙的步履有些急促,忐忑的心情令她總也合不上師姐緩和、暗含韻律的腳步聲。師姐性情溫和、柔順,從沒見她發過脾氣,亂使性子。可是愈是這樣,陳雅芙對師姐愈是敬愛。
擔心師姐責怪,陳雅芙默不做聲,目視前方,僅用眼角餘光察看師姐的表情。清麗脫俗,明媚動人,看不出一絲異樣神色,保持著一貫的淡雅。
“那位一襲青衫、不著裝飾的年青男子,就是在集市上與你爭購‘心相丸’的修士吧!”
兩人走了大約十數步,當陳雅芙的玉蓮將將跟上她的節奏時,滕雲熙緩緩偏過玉靨,用清澈的明眸默默看著師妹,淡淡道。
“嗯,就是他。當轉身一瞬我瞥見他時,不知怎地,心中猛然騰起一股無名之火,怒不可遏,這才失手傷了廖俊鵬。”
陳雅芙努力壓抑胸中怒火,輕聲解釋道。一提起淩雲,身就會騰起一縷火焰,不由自主。
“師姐,你也知曉,要不是那個淩雲,我如何會變成這副模樣。嗚嗚,可憐我那清秀俏美的臉dan,都變成啥樣了,這哪裏是人臉,簡直…簡直精靈古怪。唉,害得自己都不想多瞧,我現在每隻是清晨時,才匆匆照一次鏡子。”陳雅芙一臉委屈,輕聲歎道。
“師姐,你知道嗎?才來這兒幾,周圍的師姐、師妹們就給我起了一個綽號,叫胭脂笑,我這笑臉比屋前盛開的海棠花,還要燦爛,還要解語。她們不知何處弄來一首歪詩,四處散播,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