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問話,他懶洋洋睜眼瞧去,心下就是一驚。且不說麵前兩人女扮男裝,要緊的是均帶著武學。問話的倒好說,一些粗淺功夫不值一提,旁邊那位妙齡少女真氣凝而不發,穩而不散,顯然是某種極上乘的內功,雖不甚精通,已經是遠超過他了!幸好他的內力不走經脈而融於血液,就是天下第一高手來了,也不能從內功方麵瞧出端倪來。
陸白抬手一拱,謹慎道:“二位……公子,瞧病?”
“呸呸呸,你才有病!”陪伴少年不悅道:“會不會說話呢,我是瞧你擺攤擺在後麵,又寫這麼大口氣的招牌,問問罷了。”
原來是路過的,陸白心下一鬆,也就不當回事,當即稀鬆著睡眼不耐道:“別看擺在後麵,就這個位置,差爺也收了一百個大錢!去去去,不瞧病來湊什麼熱鬧,我當然是大夫,師從黎州懸壺堂當家大夫,上李諱叔和的便是。”
陪伴少年見他口氣不耐煩,心下有氣,瞪眼道:“你讓我「去去去」?你可知道我是……哼,我爹在知府衙門當差,你裝神弄鬼哄騙病人,信不信我讓衙門捕快把你抓進牢房!”
陸白剛想罵她兩句,一想,小女孩去計較什麼,必是哪家有錢的小姐讓丫鬟陪著出來看熱鬧,拱手賠笑道:“是啦,公子你大人有大量,在下實是大夫,言語衝撞,莫怪莫怪。”
陪伴少年一聽此等求饒的語氣,碼著一臉的鄙夷,哼道:“原來是個怕事的膿包,公子,咱們走罷。”
那公子心下卻泛起一絲異樣來,不禁問道:“你黎州的怎麼到此處來擺攤?”
“好教兩位公子知曉,在下自覺醫術不差,尋思來大城市碰碰運氣,那飛霞山莊不是明日收人麼,在下也想去應聘,混個好出身。”說著話,自己就恍然了,身負上乘內功,麵前兩位可不就是飛霞山莊出來瞧熱鬧逛廟會的?指不定她倆就是哪個院哪個堂口總管的親眷後輩。
陪伴少年格格一笑,拍手道:“就你也想去咱們……去那飛霞山莊?我聽說人家飛霞山莊招人,第一要看人品,狗眼看人低之輩,就別妄想啦!”
陸白倒給氣樂了,心想狗眼看人低,說得是你自己罷。麵上卻訕笑著,道:“嘿嘿,伸手不打笑臉人,客客氣氣總是好的,再說了,我也準備有一錠足二十兩的紋銀,估摸著管事的能收下我。”
陪伴少年臉上鄙夷之色更重,道:“你當飛霞山莊的人都像你一樣無恥?哼,你叫什麼,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進得去,進去了,輸你一百兩銀子,進不去,我叫人把你這吹大氣的招牌撕扯爛。”
“好說,在下姓陸,單名一個白字,不敢勞煩公子砸招牌,明日進不去,在下也隻得回黎州繼續跑堂。”
“哼,跑堂的冒充大夫!”陪伴少年瞪他一眼,轉頭就去拉公子想走。公子更加有心思,暗忖這名花臉的少年郎不太像尋常跑堂的,倒確實像個大夫,幾句問答,條理清晰,一氣嗬成,必定是讀書人,不禁運起內勁輕輕探去。如冷風拂麵,少年郎不自覺打個哆嗦,抬頭四下瞎看一圈,自莫名其妙。
公子心下啞然失笑,一身空蕩蕩,哪裏有什麼功夫,是個普通人。
兩人剛轉身,忽然聽不遠處幾匹快馬催鞭,奔雷似的跑來。抬眼瞧去,馬上諸人竟是自家飛霞山莊玄武堂所轄的幾個低級武師。正奇怪為何不繞西邊的專道而要入城來,卻見快馬奔近,其中一匹馬上多趴著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