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細雨下的蒼茫大海一望無際,仿佛在用盡全力詮釋著什麼叫做海天相接,雨水融入海水,看不清是雨水浸入了海水,還是海水不甘寂寞的迸出,亦如相愛的戀人,愛則深,情則切,彼此用心融入了彼此的生命,有了粘連點,便是數久不離,更或者是永生不棄,但人生總歸如這洶湧澎湃卻不期而至的海浪一樣,在不經意間給你個踉蹌,或許會讓你後退跌倒,而又或許會讓你痛如窒息,因為,人們總是樂於接受命運給我們的禮物,卻忘記,命運總會開玩笑般的收回它所賜予的一切。而在這時,回憶卻起不了任何作用,因為,你不在。
青市的海邊總是有著絡繹不絕的人群,但這樣的絡繹不絕卻是雨天除外,或許人們害怕海浪的洶湧,亦或是害怕雨水的傾盆。安諾單薄的站在海邊,任憑雨水衝刷著自己的每一寸皮膚,任憑海浪將自己推來喝去,臉上掛著的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安諾的眼睛裏看不到一絲希望與生機,有的隻是無邊的絕望和空洞,整個人顯得那麼的虛弱與無力,而手裏卻還是緊緊的抱著那個裝滿幹玫瑰花瓣的玻璃罐子,那是一年前路念在這裏向安諾求婚時送給安諾的玫瑰花。
轉眼間一年過去了,距離路念向安諾許下承諾的日子已經過去一年了,就在這個海邊他曾告訴她,從今天起以後的每一年都會帶她來最喜歡的海邊,送她最喜歡的玫瑰,然後告訴她他依然愛她如初,而現在呢?隻有這些風幹的玫瑰花瓣,安諾曾無數次的在心中埋怨,路念這個騙子,若是不能實現,他幹嘛還要給她承諾。三個月,他已經離開三個月了,或許,就像路念媽媽說的那樣,如果他從來都沒有認識她,從來都沒有和她在一起,那麼他現在肯定還好好的,是她的錯,是她的錯……
安諾很想開口衝著大海大聲的喊出路念的名字,而喉嚨還是依舊發不出任何聲音,這或許就是懲罰。路念走了,也帶走了安諾的聲音。
安諾打開罐子,將裏麵的花瓣灑向大海,一片一片,一朵一朵,隨風而逝,夾雜著這合情合景的細雨,伴著海浪的衝刷飄向了遠方,它們記錄著安諾和路念的愛情,而此刻也承載著安諾對路念無法觸及的思念,看著那漸行漸遠的花瓣,安諾滿是淚水的臉龐更是平添了些許絕望與無助。安諾很想就這樣走進海裏,走到離路念近一點的地方,走到有路念的地方,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裏,安諾不止一次的這樣想過,也許結束就是開始,結束就能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路念,但每每這時,安諾總會想起某年某月某日在那個他們馬上就要以小夫妻身份入住的新房中,安諾躺著路念的腿上,路念異常嚴肅的和安諾說的話,‘諾諾,聽說女生的壽命普遍比男生要長,那要是以後,等我們都老了,要是我先走了,你一定要給我好好活著,算上以後,要是我出個什麼意外,你一定給我好好活著,如果你要是敢有什麼殉情的想法,你看我還搭理你不!你要好好的替我看夠著世間的美景,替我享受如此刻般幸福的陽光,知道嗎?’當時,安諾粉拳輕敲略帶嬌羞的說路念烏鴉嘴,說著他們一定會白頭到老,一定會一起壽終正寢,不許路念繼續說下去,路念看著安諾那著急又可愛的模樣,情不自禁的用自己的嘴堵住了安諾的嘴,並按到在沙發上,那天的陽光很暖,陽台上一起買回來的花開的正豔……這一切都曆曆在目,而安諾的路念卻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