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我小時候,不管是幼兒園,小學,在班裏都算是頗受歡迎的女生。
幼兒園裏的王小胖曾為了在過家家中做我的新郎把李小毛的頭給打破,小學裏那個溫情脈脈的同桌也曾無怨無悔地幫我做了好幾年勤雜工。
轉眼到了中學,青春期的荷爾蒙在我身體裏搗亂,愣是把我從一個四肢纖細的柔軟小女孩變成個一頓飯能吃三碗,膀大腰圓的女壯士。男生們為我爭風吃醋的鬧劇嘎然而止,我從漂亮的小孔雀變成肥胖的小母雞,人氣指數直線下跌,初中三年一直在穀底徘徊。
大約就是從那時起,我媽就開始整天在我耳邊嘮叨一個成語,一無是處。
我原本也沒覺得自己真有這麼差,在她一再的心理暗示,以及三個優秀姐姐的襯托之下,我很快就向這個成語屈服了。
一個大塊頭的胖子,腦筋不算靈光,記憶力也不怎麼樣,還特別懶惰,喜歡吃,看見吃的東西就走不動路,成績馬馬虎虎算是中遊,人緣一般,性格不算討喜,有時還會一意孤行。這樣的人,不用廢物而用一無是處來形容,已經是很委婉的表達了。
後來我有了個家裏人才叫的外號,小無。
雖然在上高中後我如變形金剛般猛長身高,體重和食欲因為繁重的課業而同比例下降,在家人眼中我依然是那個一無是處的胖子,小無。
某天穿上漂亮的連衣裙,我站在大衣鏡前看著自己也算窈窕的身姿對老媽說,“媽,我也不是一無是處啊,至少我身材好!”
“身材好有屁用!”老媽用力抖著被單衝我翻了個白眼,“你看看三個姐姐,琴棋書畫樣樣拿的出手,而且人生目標明確,人生態度端正,北大,清華,複旦各占一方。你呢?你爸成天指望你能揪住四大名校的尾巴考去南大,他也不看看自己女兒模擬考的成績,還南大呢,能考上個一本就不錯了!……..”
我拍了拍連衣裙上的灰,撇著嘴把老媽丟一邊,她的陳詞濫調我都聽厭了。為什麼姐姐們優秀我也必需一樣優秀呢?就算姐姐們是鳳凰,我是土雞,那又怎麼樣?土雞也有土雞的快樂。我就是不愛好好學習,我就是愛看以金庸和古龍為代表的壞書邪書,怎麼了?而且,我現在收到的情書也不比姐姐們當年少。我承認自己膚淺,雖然對那些男生不感興趣,在收到情書時還是免不了在心裏有點沾沾自喜。
我媽嘴很毒,我真的沒考上南大,雖然高三下學期我使出了吃奶的勁兒。
我考上了南大隔壁的一所大學。應該也算是省內數得上的好學校,但我媽看不上眼,數落了我一個暑假,天天在我耳朵邊上叨叨劉阿姨家的兒子。
劉阿姨是我媽以前的手帕交,就是整天沒事聚在一起說閑話的那種好朋友。據說在我三歲之前,我們兩家是鄰居,劉阿姨天天帶著兒子到我家串門,我和那小子關係好的不行,睡覺都手牽手。三歲之前,我還是個處於混沌時期,除了吃就隻知道睡的小屁孩,哪裏記得什麼手牽手的好朋友,況且劉阿姨搬家後兩家失了音訊,我從來都不知道還曾有這樣一戶人家住在對門的房子裏。
初三的時候,我媽神奇地和劉阿姨取得了聯係,兩人不但重續前緣,還好的更加如膠似漆。劉阿姨的兒子比我大四歲,在本地另一所重點高中,自然,我們兩個的學業也成了媽媽們最經常交談的話題。就從那時起,我恨上了劉阿姨那位傳說中的兒子,他比我的姐姐們更優秀,更襯的我一無是處。.
好在上了大學我也算是解放了,住校的四年生活,讓我徹底脫離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