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方聽著陳師傅掙紮的吼叫,臉上的獰笑更透著幾分狠意。

江家的生意如今在整個上京城中如日中天,他早就想從其中分一杯羹了,奈何,崔方一直沒有找到借口對江家出手,如今從雲錦坊開始,這倒是一個不錯的契機。

“都給本官聽著,雲錦坊的賬簿一律查封!”

“是!”

臨街不遠的太白樓,一白衣男子負手而立,略顯儒雅的舉止,透著一種從骨子裏生出的自矜和高貴。

手中緊握著紫玉杯,嚐著從西域運來的葡萄酒,冷眼打量了雲錦坊這邊的動靜,忽地笑了,“殿下,臣真的佩服您的定力,崔方這等貪得無厭的人對江家下手,您居然能夠袖手旁觀?”

段景昊不疾不徐,相比於嬌豔欲滴的葡萄酒,反而是這窖藏幾十年的陳壇老酒更沁人心脾。

這太白樓據說也是江家的產業,自從唐三寶接手以後,太白樓便引進天下的名酒,又以酒仙李白的詩詞命名各種美酒,是不少文人士子附庸風雅的去處,也成為上京城中的一絕。

想到這兒,段景昊忽地笑了。

那日在薛夫人的府上遙遙一見,便知道此女心思伶俐,冷眼旁觀了這些天,果然不錯。

“袖手旁觀?孤難道不應該袖手旁觀麼?”段景昊抿了一口酒,微微笑了,隻是這笑容看在外人的眼中,無端的會讓人感覺古怪,“上官皇後覬覦孤這東宮之位不是一日兩日,孤身為東宮太子,擅自插手朝政,隻會徒留下把柄給皇後一黨,何必呢?”

說著,又親自給上官吟睿斟滿一小杯酒,“嚐嚐,據說這梨醉是太白樓的珍品,比你手中的葡萄酒好喝!”

“臣還是喜歡葡萄酒,這梨醉一千兩銀子一小瓶,喝不起!”上官吟睿自嘲道,語氣頗為調侃。

又見段景昊顧左右而言其他,上官吟睿十分無語,再也沒有了品酒的心思。

他出身上官世家,和上官皇後乃是姑侄之親,卻無奈隻是一個偏房庶子,自小不被家裏重視。

若非年少的上官吟睿天資過人,以不到弱冠的年紀高中榜眼,恐怕至今不會有出人頭之地。

他和段景昊素來玩笑慣了,在他身邊陪讀,也自然比其他人更了解段景昊的心思,明明這些天,東宮搜集的情報幾乎都與那江家的二小姐唐三寶有關,若說段景昊對唐三寶沒有心思,鬼才信!

“是麼?”上官吟睿笑著坐在段景昊的身邊,又道,“我隻以為隻有女人才會口是心非,沒想到殿下也是這般。”

話音剛落,段景昊陰鷙的眼神,冷冷的瞥了一眼上官吟睿,無端的給人一種後背發涼的感覺。

上官吟睿隻能無奈的淺笑,“罷了,臣惹不起殿下!”

段景昊微眯著雙眼,頗含深意的眼光遠遠的打量著雲錦坊的一舉一動,他最是厭惡崔方這等貪得無厭的小人,可若是連這等小人都收拾不了,唐三寶自然也就失去了她的價值。

想到這兒,喝酒的興致少了幾分。

段景昊掀開簾子,看著街對麵的雲錦坊吵吵嚷嚷,負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