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寶勉強睜開了略顯惺忪的睡眼,眉頭輕皺。

江雲濤?

他不是已經被爹爹趕出江府了麼?原本以為他能知趣些,卻沒想到這個時候居然來江府吵鬧。

也罷,且去看看。

“走吧!”唐三寶有些疲憊的起身。

還未走到府門外,遠遠地便看見一個穿得破破爛爛的身影在那兒指手畫腳,唐三寶仔細瞧去,竟然是江雲濤,頓時幾乎楞了一下。

才小半月不見,江雲濤幾乎像是換了個人似的,身上穿著粗麻製成的衣服,頭發淩亂,和街頭上的乞丐無異,完全沒有了以前公子哥兒的富庶奢侈。

不過細想之下卻也明白。

江雲濤被趕出江府以後,沒有了月例銀子,雖然李氏偷偷摸摸的會接濟一點點,但以江雲濤這個公子哥兒素來的大手大腳,怎麼可能夠用。

未等唐三寶命人將他趕走,江雲濤猛地一下撲了過來,竟然跪倒在了唐三寶的身下,“二妹妹,我知道錯了,以前都是我這個當哥哥的混賬,還請你看在我們是骨肉至親的份上,原諒了我,在爹爹麵前說說我的好話!”

說完,叩頭有聲,額頭觸碰到青石地,滲透出薄薄的鮮血。

唐三寶原本以為江雲濤會耍無奈,卻驀地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江雲濤居然會認錯?

她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錯覺,甚至一瞬之間,還完全適應江雲濤這一舉動。

“快,快扶起來!”唐三寶連忙命周圍的人扶著江雲濤起來,就在江雲濤抬起頭,眼神和唐三寶碰撞的瞬間,唐三寶猛地意識到,這是一個圈套。

那種眼神,是算計,是刻骨銘心的仇恨。

這是何等的熟悉!

唐三寶前一世淪落青樓,見慣了世間百態,對這種眼神不會陌生。

狹長的雙眸,微微眯起,薄唇輕啟,不露痕跡的笑了。

江雲濤今日演這一出戲,必然是在謀算著什麼,他背後究竟是何人指使?唐三寶反而越來越感興趣了。

逢場作戲,唐三寶早已熟稔。

“二哥哥這是做什麼!”唐三寶故作親昵的扶起來,“爹爹身子不好,二哥哥來看爹爹也是人之常情,至於以前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怎麼可能還會計較!”

“妹妹,你這樣越發讓我汗顏!”江雲濤故作慚愧的低下了頭,“我這當哥哥的,流落街頭,實在是沒法了。”

唐三寶不置可否,隻是那深邃的眼神,看得江雲濤心裏很是發虛。

流落街頭,確實狼狽。

江雲濤沒有了家裏給的月例銀子,混到這等地步並不奇怪,可是唐三寶細細打量,卻發現他的肌膚白皙,完全沒有任何的髒處,而且那身上的衣服雖然破落,細細聞去,卻有一種木瓜乳的香味。

一個流落街頭的人,居然用得起昂貴的木瓜乳,這不是很有意思麼?

“二哥見外了!”唐三寶微微而笑,又吩咐身後的小廝和婢女,道,“讓人給二少爺準備香湯沐浴,待會兒洗漱完了以後,和我一起去見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