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想說著什麼,我就已經唰的一聲拔出了劍,揮劍劈開了與他的距離,冷冷道“再無賴糾纏,日魔劍下絕無活路。”
他猶豫了下,退步道“我等日俠的答複!”
我乍然一喝“等等!”
他腳步一頓,“什麼?”
“根本沒有什麼故人,你也根本不是什麼不存在的獨孤九冥!你才是那個什麼都知道的‘故人’罷?不過,那個假獨孤九幽就是你頂替的名聲!”我雖然不涉江湖可我也不是傻子,這世上有幾個人知道我?哪來那麼多?還又是故人又是獨孤九冥的……更何況,誰知道了這事會外泄?除非他自己就是知道的人,我真想知道他怎麼知道的。
他一愣,驀然大笑。
我皺眉道“你有什麼目的大可都說出來,我隻想知道你是從哪搞來這些子烏虛有的事的?”
“子烏虛有?哈哈……看來你不知道的太多了!東北龍澤養九女,西南巫疆育九子……獨孤九冥你一直以為不存在的?”
我不語。因為已經套出了話了。
他又兀自的道“獨孤九幽……你長得就是我這張臉罷?嗬……你想知道我是怎麼知道的,倒不如先提防一下你身邊信任的人。”他噙著冷冷的笑,這是我在我爹臉上從未見過的冷笑。“你應該回朝,歸沙場……但是別步了獨孤信的後塵,一個信字有誰信?”他話落,攏衣,轉身。
他那一襲寬大的黑袍乘風遠去。
我那身墨色衣袍獵獵在風中,衣袂飄飄,袍擺飛揚,連心,都騰雲直上九天了。
月色銀華,如雪披散大地,皎皎光輝,清冷涼透。
正如我的心,那塵封已久的過往。
女扮男裝,更像男子?
嗬,若非不得已,怎會為之?
在這世上,隻有男人可以建功立業稱霸天下,而女人……就是會被冠上牝雞司晨禍國殃民的帽子。
而上戰場,回朝?說的容易。
女人可以麼?答案是否定的。
不知何時,才能讓女人走上台前,才能像男人一樣頂天立地?
不,不可能了,唯有……當個男人,才行。
扮著扮著,也就變不回來了。
男人男人著,也就真當是男人了。
許久,我才身形一蕩飛下樓。
屋內,火爐溫著酒,醇香四溢。
月正趴在軟椅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溫酒的爐子,滿是心事的樣子。
我本來不想打擾她的,但她先開口了“你要走了?”
“怎麼會?我能去哪?”
月嗤笑,“剛剛那男子說的……是你麼?血海深仇不報,我看不起你!”
我也笑,“看不起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幾?”
“嗬,真不如那獨孤九幽。何敢做我的朋友?”
兩人話都咄咄逼人的太甚。
一時間,死寂的靜。
連空氣,都凝住了。
真不如那獨孤九幽?
不,連獨孤九幽也不如那獨孤九幽。
不管他出於什麼公然打著我獨孤九幽的旗號做我獨孤九幽該做的事,我都不如他。
我冷著臉,握著劍的手打顫,骨節駭人的發白。
她不是沒看見,若在昔日,必是早就勸我不要回想過去的事了,不要心痛發慌,我痛,她更痛……
她起身倒了杯溫酒,寒著臉道“管住你的心,我的也心很疼!”
我冷冷的笑,“你這話真有趣!我的心疼,關你何事?”
我身形一飄,捏著她的手就著將杯中熱酒一飲而盡,燙的從喉嚨到肚子火熱了一路。
酒暖身不暖心。
她冷眼看著我,欲言又止。
那鷹似是也感覺到了氣氛的詭異,瞪著眼低聲咕叫,望了望她,又望了望我,搖著腦袋。
樓下,隻聽有人驚問道,“行刺周塚宰,還能有命大舉義旗討伐權臣以救天子?這獨孤九幽時隔這麼多年,還是這般能勢!”
聽到有人提到我,我一個閃身飛出門外到樓梯口看,卻是客棧人多,有群閑客圍在一起談論著閑話。
那人說完後,立馬,又有人道,“要麼怎麼能說是獨孤家後人呢?想當初獨孤信威武震天下,何其能勢?最後不也死的不明不白麼?……話說,那獨孤信也是周塚宰毒死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