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出來了,胖子才晃悠悠地靠過來拿著報紙眯著眼。
看完說:“看來這老賊子準備在局子裏住些時候了?”
吳邪低下頭想了想:“也許……這次警察會找上來,估計,我們都被盯上了。雖然三叔暫時擔了下來,也……也不是很安全吧?”
張起靈走到床邊坐下,說:“胖子先回北京,過兩天我去趟揚州。”
“吳邪。”
停頓中有著別人覺察不到的遲疑。
可終究,自己無法時刻陪著他,保護他的。可惜是不能坐船下去,這樣也好,自古江邊多離愁。總是少了你一人古亭裏張望,眼看著孤帆遠影的表情,我也可忍心很多。
獨自莫憑欄啊。
吳邪習慣性的又走到他身邊。自上而下,靜靜等著他說話。
他發間的青草味,讓自己鼻子發癢。
那雨地裏從根底泛上來的清冽的香氣。
“你一個人在這裏等著,你三叔有了消息,你再回去。”語氣還是淡淡的,吳邪神不守舍地就這麼錯過了,一些若有似無的關懷。
送走胖子的過程,怎一個風光熱鬧了得。吳邪大包小包跟在後麵,笑得惆悵:“胖子,我們暫時還是嫌疑人呢,你太高調了吧。”
胖子完全不在乎:“不是有吳老三在那頂缸不是?”
吳邪悲歎,你有沒有一點做人的良心啊!
胖子一路昂首闊步,不停嚷著:“吳邪,你胖爺在鬥裏那可是把你照顧到十成十去了。不但幫你背包還幫忙背你!(吳邪恨恨地想:那不是你想把我當盾牌去擋屍鱉!)你今天送胖爺榮歸故裏,提幾個包怎麼了?”
吳邪失笑,榮歸故裏這話好像不該放在你一盜墓賊身上吧。
隻是,平白的,少了這胖子在耳邊吵鬧,可能,也會有一點無聊吧。火車站人不多,站邊種了很多吳邪不認識的蔬菜,風一起,就滿鼻子都是潮濕的氣味。
飄在腦子裏,怎麼都散不去。
直到回了杭州。
吳邪坐在西湖邊,看月光在湖心劃著圈蕩漾,心裏還會浮上那混著青草的潮濕的香味。濕漉漉的,或者,刻在心裏的,不是那青草滋長著彌漫出的氣味,而是在那片青草田裏和自己並肩走著的人……
張起靈……
送走胖子之後,隔天又送走了悶油瓶。
一時間旅館裏空落落的就剩了自己一個,也不太敢明目張膽的出門,就隻這麼倚著窗,看悶油瓶總是看不膩的天空。
雲,斷斷續續,時而連接時而不得已的,被風吹散了糾纏在一起的衣襟。
飄散的莫名的悲。
又過了兩天,王盟打了電話過來。
話說的不清不楚,無非是,老板,家裏平安了,您快些回來罷!
於是,吳邪草草收拾了行裝,隻有那尊金佛,小心的包了好多層,貼著身收好。那是這一次千難萬險,張起靈唯一親手遞給他的東西。
佛像都是有靈性的。
據說它在誰手裏,便會保得那人平安。
幽黑昏暗的墓道裏,張起靈將他輕輕拉到一邊。遞了這尊金佛給他,隻說了兩個字:“收好。”
吳邪就拚命想著要怎麼才能不讓這小小的東西受丁點的委屈。比三叔給的據說管下半輩子的物件,還收的小心。
因為,這是張起靈給的。
看慣了王公顯貴死後猙獰淒絕的屍身,寥寥幾筆的記敘,都布滿蒼涼。
多少人想要摶扶而上,羽化飛仙,終究隻不過黃土下,半截枯骨。
既然沒有生生世世,至少如今,你給的東西,我會當命來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