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靜走了,徐輝把楊靜的話給李蘭轉述了一遍,如同徐輝一樣,李蘭沉思著,半晌才說:“就讓她看看,我們也看看吧!”
夏日的風是熱的,從地底下鑽出來,浮在人的周圍,感覺是隻身遊走在蒸氣裏,水從口中灌下去,汗從皮膚裏滲出來,稠稠地粘住衣服,讓人感覺很不舒服。紋婉身穿百色套裙,腳上一雙小白皮鞋,白色的衣料和鞋子襯著白皙的皮膚,,雖然衣被汗濕了,但人仍是清秀,溫婉。披肩的直發下一雙發亮的眼睛瞅著車上的牌子,她就想快些看到一輛小麵包車載她回去,這麼熱的天氣,家裏肯定會要擔心她是否會要暈車或中暑的,她不想讓家裏人擔心,也想早些回家去見著他們,所以在一個租摩托車的人開過來問她是否需要租車時,她滿口答應了,斜坐上去,把一個旅行包放在腿上,另一個小包仍是跨在肩上,太陽熱辣辣的,風也火辣辣的,幸而紋婉的心也放寬鬆了,畢竟一會兒她就要立在別了幾年的家裏,見著今天滿40歲的母親,還有妹妹們,父親,左鄰右舍,他們讓她那樣牽掛、思念。待會,隻一小會就好,他們就要見麵了的,想到這裏紋婉的心更加欣喜,至而感覺風涼涼的吹得人發亂,心也怪清爽。嘴角微微翹起,像是在炫耀這一份喜悅。
門前依然如故,那般熟悉的畫麵曾在她的夢中來來往往多少次啊,去家幾年,別離之苦,折磨了這個姑娘,幸而生活栽培了她,讓她的神韻更加動人,讓她對世界的感知更加深刻,可不知道為什麼,方才的喜悅忽然透出了點點悲涼,還在感慨,一聲呼叫打亂了她的思緒:“紋婉,回來了?這麼大太陽別盡站著,快進來吧!”說話的人是李蘭,眼歡喜得眯成一條線,一邊說著,一邊走出來接過紋婉的袋子,紋婉有些哽咽,隻叫了一句“媽”便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了。
家裏坐了幾位親戚,見紋婉回來了,不免讚歎一番,說些更漂亮了、變白了、長高了之類的話,紋婉覺著心裏麵辛酸,但又不肯表露出來,便不大願意說話,單隻偶爾微微一笑,紋青和紋婷剛去商店買可樂去了,回來一聽姐回來了,便飛跑過去,拉著紋婉的手問東問西,一麵還拉拉衣服拉拉頭發,言語間盡是幸福的笑意,紋青還硬要拉紋婉去看她新作的一幅畫,畫名為“映日荷花別樣紅”。紋婷卻嬉笑著說:“姐,別聽她說,那是她用白紙蒙著印上去的”。可紋青不管,依然要紋婉去,紋婉笑笑,“累了半天,也不叫我歇會”,腳步卻仍是移動的,預備往紋青的房間裏走去,這時,楊靜說話了,“先別叫你姐去,我有事找她呢!待會再叫她和你看畫去,”紋婉轉過頭去叫了聲“小姨”。楊靜走近來扯著紋婉的手一邊說著:“來,去那邊坐坐”。紋婉望著她的眼,其間雜著詭異的笑,但不知道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