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獨漁夫和西門落抬著擔架前往雲起村,星夜兼程,七日後,到達距野狼穀八百裏外的一處山脈,此地有崇山峻嶺,茂林修竹,更兼清流急湍,映帶左右。溪流邊上是一片桃林,桃花朵朵,時有雲雀飛舞騰躍,鳥語花香。桃林過後是一片池塘,池邊柳樹成排,柳浪聞鶯。一個村落幽幽地落在山水之間,二人抵達村口,已是晌午時分,炊煙四起,肉香飄逸。
村口的大樹上,一名小女孩掛在樹上,見著他們到來,三下五除二便從樹上竄下來,好奇地打量擔架上的李樵夫和將軍。“無我爺爺!我的麻辣燒雞呢?你答應給我帶的!這邋遢小鬼是誰?髒死了!”
那小女孩眉清目秀,臉色圓潤,正探頭探腦地尋找燒雞的蹤影,她掀開李樵夫的長袖,又拽拽小不點的小腿,“別藏了!老李!趕緊把燒雞交出來!”童稚十足。無我滿鬧子黑線,這吃貨!“一邊去!燒雞先欠著!”
小女孩聞言撅了撅嘴,“哼,又欠!這都第十六隻了,摳門的孤寒老頭!別回來算了!”
“小菜……去喊你爹,到你師祖爺爺屋裏走一趟。”身後不知何時來了一個清瘦的老頭,就像是一個本分的老農,滿臉的褶皺一手粗糙的老繭,無精打采地靠在樹上,吧嗒吧嗒的抽著早煙袋。
赫然是薑崇煥,才不到一年的時間,這天榜高手究竟發生了什麼變故,一副行將就木的模樣。
“薑老!得想法子救這孩子!”麵對這個老農,無我竟不知如何開口。這一年來,他親眼目睹這位昔日的領袖的變化,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老江湖聞言停了下來,一隻手搭在薑軍的手腕上。不片刻,他又鬆開了去。
“我知道了!”老江湖仍舊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袋,“人齊了說吧!”
“九陰絕脈!他到底還是走了那條路。。”老江湖悵然若失地向村裏走去,喃喃自語。“你帶著孩子先去找你師傅,讓他親自出手吧。我要去趟野狼穀。”
“去不得!那地方詭異的很!”無我聞言大驚,雖說一路平安,但野狼穀那詭異的一幕幕還是令他難以釋懷,那地方絕不簡單。
“沒相幹的,我這條老命早就沒了!”老江湖徑自去了,無我望著他那傴僂的背影,深深歎了口氣,隻好抬著擔架,穿過一片菜園子,來到村長的屋子,一位鶴發童顏的青衫老人端坐在石凳上,赫然是他的師傅,雲起村村長,楚國太皇爺張靜初。
這是一名樸素的老人,粗布白袍,慈眉善目,眉宇間雖隱含愁苦,但一番雍容華貴的神色。此時正在花叢中聚精會神地下著棋,獨棋。
“師父!”無我領著西門落來到麵前,拜倒在地,“弟子無能!沒能完成任務,連師弟也……”
“起來吧!都五十幾歲的人了,還動不動就下跪,掉眼淚!”
“我都知道了!剛才收到朱孝天的飛鴿傳書,凡事皆有定數,事已至此,傷心亦無益!”老人仍舊淡定地下著棋,“至於這孩子!”張靜初長袖一揮,一股精純的真氣穩穩拂在小不點身上,分毫不差地融入了他的百會穴中,不片刻,小不點渾身便舒展了許多。
“這孩子暫且交給秀雲照顧吧!你順便去看看忘川,對少龍的死,這孩子始終不能釋懷!”
“是,師傅!”無我帶著孩子離去了。西門落沒有跟去,將李樵夫二人送回雲起村後,他的曆史任務便算是完成了。接下來的人生何去何從,西門還沒有想明白。
張靜初仍舊靜靜地下著棋。
“生命中不斷地有人進入或離去,於是,看見的,看不見了;遺忘的,記住了。然而,看不見的是不是等於不存在?記住的,是不是永遠不會消失?”
“遇到匆匆離開你人生的人,要謝謝他走過你的人生,因為他是你精彩回憶的一部分。”
“僅此而已,去吧!”天地之力湧動,一瞬間老人便消失不見了。天人境啊!!西門目光灼灼,盯著石台上的棋盤久久不語,那棋盤空空如是,並無格局,十數枚黑白棋子胡亂地落在居中,令人費解!
西門落走進前去,棋盤上赫然多了幾行字,“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擾,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尋扁舟。”
“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尋扁舟。”西門眼裏漸漸有了光彩,“果然不錯!世事如此,你要看時,眾生百態,光怪陸離,引人哭,引人笑;你不要看時,哪有芸芸眾生,不過是蕩蕩虛空而已。”他啞然長笑,幾個縱落間,徑直出了雲起。
村西頭,蔡秀雲在炕頭忙碌著,她不斷地從針囊裏取出銀針,在李樵夫的身上紮落。她秀眉輕蹙,這胖師兄平日裏最是懶惰,更兼貪杯好酒,最不肯用心修煉。這下倒好,出趟任務,全身上下骨頭,沒塊好的,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