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冗長的夢,長到不管怎麼奔跑都望不到盡頭,不管怎麼呐喊都隻有悲戚的回音,長到讓人分不清這到底是不是一個夢境。
南方的八月還是炎熱的很,陽光毫不吝嗇的揮發光與熱,繁華大街的兩旁寫字樓折射著更刺眼的光束。風鈴清脆的響起,夏安暖化著濃豔的煙熏妝,一頭濃密的栗色長卷發隨意的披灑著,腳下的細高跟嗒嗒的敲擊著幹淨的地麵,她就好像是一隻從黑夜闖到白天的妖精一樣充滿魅惑。
周圍傳來或驚豔、或鄙夷、或不屑的目光對於夏安暖來說都是無所謂的,她從來多不會為了這些而惱怒或怎麼樣。在靠窗的位子坐下把自己深深的陷進沙發裏,店裏的陰涼讓她更加慵懶。窗外的陽光還是那麼刺眼,夏安暖微微的眯起眼睛看著外麵的車水馬龍還有形形色色的為了生活奔波的人們。
什麼時候,什麼時候她也曾對自己的未來有過無限的幻想,幻想自己可能會是一個每天在寫字樓中進進出出的小白領,也可能是一個每天在外麵跑的小導遊,看遍想看的風景,甚至隻是一個天天宅在家裏碼字的小作家,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開始化著濃豔的妝流連在一個個的酒吧,連她自己都不太清楚了……
“小姐,您的咖啡。”一個幹淨而年輕的聲音,夏安暖微微側頭,奶白色的陶瓷映襯著骨節清晰的手,不禁順著白色的侍者服看去,一張洋溢著明媚溫暖笑容的臉,讓她微微有些失神。多久了,有多久沒有看到過這樣的笑容了,淡漠到麻木的臉上透出一點懷念,一點憂傷……
“小姐?”依舊溫和的語氣帶了一點遲疑和迷惑。
夏安暖似乎剛回過神,那一絲憂傷甚至都還來不及退下,低下頭,攪拌著杯子裏褐色的咖啡,偶爾小銀匙碰到杯子壁發出幾聲清脆的響聲。
“齊皓,蘇城號桌。”叫聲傳來,齊皓正欲開口說出的話重新咽了下去。
其實他剛才就可以走了,可是當那個女生望著他,不,是透過他望著他所不知道的人,露出那樣憂傷的神色時,他似乎可以看見她濃豔的妝容下的那份蒼白無力。他轉身走了幾步回過頭,她還在不緊不慢的攪著咖啡。齊皓輕拍了下自己的腦袋,為自己剛才的想法感到好笑,隻是個客人而以不是嗎?這次腳下沒有了停頓。
咖啡店的門被推開,伴隨著風鈴清脆的響起。夏安暖在這安靜和諧的氣氛下有點昏沉了,她從小就這樣,容易被這種氣氛所感染,慵懶困乏。
“小小,你跟你男朋友吵架了啊?”
“是啊,誰叫他不陪我去逛街呀。”名叫小小的女生用不甚在意的口吻說著。
“啊?難怪他昨天問我呢。”
“嘿嘿,他昨天打了我十幾個電話我都沒接,非得嚇嚇他。”
說笑的聲音不住從吧台傳來,夏安暖的眉越皺越深,眼神也愈加的冰冷。清脆的巴掌聲始料未及的響起,在安靜的咖啡店裏似乎放大了數倍,原本說笑著的兩個女生愣愣的看著夏安暖,所有人都愣住了,沒有想到這個如妖精般的女生會突然打人。
“憑什麼!憑什麼為了這種小事就做出這些傷人的幼稚行為!你tmd有想過別人的感受嗎!”冰冷尖銳的質問響起,所有人才回過神,被甩了一巴掌的女生才捂著臉開始哭起來,那一巴掌該很重吧。
“你誰啊,你怎麼打人啊!”另一個女生急急的叫著。
“你tmd是把別人的付出當成理所當然嗎!”語氣愈加冰冷,帶了一點沒有人察覺到的脆弱……周圍的議論聲紛紛響起,沒人知道她是在指責那個女生還是透過那個女生在發泄著什麼。
塗著貝殼色的漂亮指甲的手抓住那個哭泣女孩的頭發,巴掌再次揮出,旁邊的女生發出尖銳的叫聲。“夏安暖!”齊皓欲向前的腳步停下,一隻古銅色的手已經緊緊抓住了她正要揮下的白皙手腕。
夏安暖的身子一頓,但又很快瘋了一樣的向那個女生撲去,兩個女生害怕的臉色有點發白。“夠了!安暖,安暖,夠了,冷靜下來!”向陽緊緊地抱住她,餘光卻看見那兩個女生還呆呆的看著他們,低吼道“你們還不快走!”兩個女生才跌跌撞撞的往外麵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