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亦可手有些顫抖地摁著家裏的固定電話。中考成績今天出來，一大早他就期待而忐忑地去揭曉答案。摁好了查詢號碼，他連忙打開免提，拿起準備好的筆和紙，繃緊神經聆聽，生怕聽錯了，生怕聽了記不住。
“歡迎致電貴渡市2007年中考成績查詢係統，考生——郭亦可。”聽到自己的名字，郭亦可心跳又是一陣加速，甚至能清楚地感到自己心在砰砰砰地擴張著血脈。聽到電話的播音，在門外的三叔也走進來。“您的成績如下：總成績：a+。”郭亦可遲疑了半秒，他沒有時間想太多，趕緊將成績記下。“語文：a+，數學：a+，英語：a+，物理：a+，化學：a+，政史：a+”。郭亦可終於放鬆了神經。三叔讚了一句：“不錯哦！想找個a都沒有！”“嗯，不過往年每一科都是具體的分數，今年給的是等級，不知道怎麼回事！”“龔高或者貴高應該沒問題了。”三叔說了一句。“希望吧！”成績已成定數，應該不錯，他砰砰直跳的心終於恢複了平靜，才發現握著筆的手已經出汗，紙上的6個a+也顯得歪歪扭扭，完全不是他清秀的筆跡。
等成績的這些天，他忐忑萬分，他沒有估分，家裏沒有網，他沒去過網吧，家裏人的長輩對網吧、遊戲機廳的第一印象是負麵的，因為很多青少年的負麵新聞都來自網吧，學校裏經常爬牆的學生也都和“網吧”這個詞緊密相連。確實搗蛋的學生都和網吧緊密相聯，因此郭亦可對這樣的場所潛意識地疏遠。他感覺自己考得不錯，覺得沒犯什麼大錯，但是又不確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題，作文有沒有偏題，是不是忘了塗答題卡，準考證號是不是錯了……等待的時候，自己總會變成一個天馬行空的編劇，各種離奇的悲劇總會發生，自己還越想越相信那是真的。昨晚他還懷疑自己的英語成績可能作廢了！因為考英語那個下午下了大雨，風雨聲影響聽力且不說。他坐在靠前門的窗邊。考試的時候，能感到風呼呼的刮進來。監考的女老師用很重的語氣說了一句：“請大家保護好自己的試卷，大家也聽到廣播了，我們的試卷，是不能在上麵做任何與考試無關的標記的，否則視為作弊處理。大家的試卷如果掉到地上，弄髒了，有了‘標記’，那毀的可是大家自己的前程！”坐在窗邊的郭亦可不由用手擋住試卷做題，生怕窗戶或門會突然被刮開，雨水飄進來，那樣自己的前程就毀了。好在考試全程，這樣的事情沒發生。而昨晚睡覺的時候，忽然一驚：那天走出座位交卷的時候，我是不是忘了護著試卷了！天啊，那時候還下著雨呢！完了，被淋濕了，試卷皺了，肯定是被視為作弊了……諸如此類的一千種悲劇在腦海裏閃現，直到成績出來。現在終於可以暫停他的“創作”了。不過a+這個等級是什麼意思，後麵會不會公布具體分數，還是未知數。
電話聲又響起，是陸言安：“亦可，查成績沒有？怎麼樣？”
“嗯，我是a+，你呢？”
言安有點激動，又問了一句：“都是a+？”
“嗯嗯，是的。”
“我是除了語文是a以外，其餘都是a+。這樣就可以報貴高了！”
郭亦可腦也閃現了填報貴高的念頭，但又猶豫道：“可是又不明白這個等級的意思，萬一等級高，總分達不到，豈不是連龔瑞縣高中都上不了……”
陸言安倒很淡定：“我剛剛已經問了我達將的幾個好朋友，他們總分a+，單科的a+比我少，他們都報貴高，我也一起，沒問題的。”
“還是先谘詢清楚再說吧，可以去學校問問老師，拉上幾個同學一起去？”
陸言安遲疑了一下：“好……好吧。”
如郭亦可期待，不一會兒，又接到了班上一些同學的電話，他們總分大都是a+，有些科目是a。他們也是一頭霧水，於是決定去學校找班主任黃素紅老師。約好了之後，謝少黎騎著摩托車來載亦可。侯權發去載黃立梅，他們會開車的到各個村接人，約定在學校彙合。陸言安悻悻地開車走在後麵，走之前他悄悄跟亦可說他不好意思去，因為自己當時經常給班主任帶來麻煩。後來還不顧挽留轉學去了達將中學。他惹禍印象最深的那次，莫過於“草履蟲事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