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背頭一臉疑雲,走到旁邊掏出手機打了兩個電話,再過來時一臉的釋然,長歎一聲說:“原來如此,你知道嗎?那打人者竟是城管局長的遠房侄兒,難怪他對你置之不理,也難怪這事你上告、上網、上訪都沒有結果。”

江海一聽瞠目結舌,久久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回過神,心灰意冷地撂下一句:“老先生,多多打擾了。嗨,這世道,我認了!”說完拖著腳步轉身就走,剛走了兩步身後大背頭就叫了起來:“你給我回來!”

隻見大背頭牙關緊咬麵色堅毅,說:“我真的有些落伍了,我本以為使出這兩招就足以震懾住他們,不想如今的人臉皮太厚、心腸太狠,根本不吃這一套了,幸虧我還有最後一招,我還真不信這個邪了。聽著,你馬上寄出三個快遞,快遞包裹內什麼也不放,隻放先前的橫幅各一個,然後寄到這三個地址。這回我有十成的把握。不要多問,立即去辦!”

當江海又一次出現在大背頭麵前的時候,隻見他神情怪異嘴唇顫抖,大背頭大驚:“這事還不成?”

“撲通”一聲,江海跪了下來,涕淚縱橫泣不成聲,說:“老先生,成了!這回成了……昨天城管局一行人專程到我家看望了我媽,除賠償一切損失外,還表態將按司法程序處理打人者,他們隻有一個條件,要我不再鬧了。老先生,我該怎麼感謝您呢?”

大背頭拉起江海,笑著說:“成了就好,不要感謝,以後好生伺候你母親吧。哈哈,這事總算解決了。”

江海拚命點頭,忽又想起什麼,擦幹眼淚問道:“老先生,恕我多嘴,您讓我寄出三個快遞又是什麼意思?”

大背頭一聽怪怪地一笑,說:“人家城管局不是說過讓你不要再鬧了嘛,你也不要再打聽了,我隻告訴你一句,這最後一招是邪招。”

大背頭說到這裏仰天長歎:“想不到這邪招倒辦成事了,這算什麼事嘛!”

江海千恩萬謝地回了家,隻是心中的謎團遲遲不解,直到這天縣裏發生了一件大事。

這件大事是那位已升職的原城管局長被雙規,接著被法辦了,除了經濟腐敗外,其中一項罪名是“生活腐化,包養多個女人”。

然後有好事者在網上列舉出那些女人的情況及家庭住址,江海無意中瞥了一下不禁大吃一驚:其中三個女人的地址似曾相識!對,自己給她們快遞過包裹。

“哢”的一聲,江海腦中如電閃雷鳴,明白了,全明白了!大背頭讓他把橫幅分別寄到城管局長的情人家裏,這一招叫敲山震虎,起到威力極大的震懾作用,在自身利益麵前,遠房侄兒又算什麼?難怪這隻大老虎會180度轉變態度——果真是邪招!

現在最後一個疑問是:大背頭是怎麼知道城管局長的情人們的住處的?他到底是什麼人?

直到有一天,江海再次遇到那位領著孫女的老人,在他一再追問下,老人終於開了腔:據說那奇人老先生曾是位清官,當過相當大的領導,後對官場失望,隱居於此,所以他對官場的情況了如指掌。

然後老人一臉迷茫地又說:但還有一種與此截然相反的說法,並且這種說法更加有鼻子有眼,說這位老先生在位時根本不是清官,而是個大大的貪官,後來事發坐了牢。出獄後洗心革麵痛改前非,以幫人為己任,專跟貪官過不去。

江海寧願相信後者,大背頭如果不曾是貪官,為什麼對貪官的愛好習性、心理狀況、私密生活了如指掌?如果不是貪官,那大狼狗又為什麼叫“過兒”?分明是“悔過”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