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我出生的時候,我家鬧了鬼,所以我才自幼就得了瘋病。村裏的人對我諱莫如深,就好像我會把什麼厄運帶給他們一樣。不過也罷,我早就知道我與他們不同,我說的話,他們從來都隻當瘋話,但每次被我說中了吧,一看到我就跟見了鬼似的,最搞笑的是,每當我和我朋友說話聊天的時候,他們就指著我說又發病了,但他們和朋友聊天的時候卻不覺得自己有問題。
對了,說說我的朋友。認識他是個偶然,那天我追著一隻從未見過的野獸到了河邊,眼見著那野獸跳進了河裏,我也想跳下去,卻被一個人拉住了,扭頭一看,是個跟我差不多年紀的白毛小子,卻用一副大人的口吻說著什麼危險。我這個人吧,沒啥大毛病,一不愛被人幹涉,二見不得別人裝,這小子一句話就犯了我兩個禁忌,於是我狠狠推了他一把,就要去找那野獸,誰知這小子力氣賊大,竟然紋絲不動,我說小子你是要打架還是怎麼著,就看到那河裏泛起一片黃光,刺得人眼睛都睜不開,那小子卻嘿嘿一笑,衝著那黃光就撲過去了,才剛說我危險,自己就往裏跳,這小子才是瘋了吧?
說來也怪,那黃光被他一撲,竟然從水裏衝出來飛到半空,我隱隱約約好像還看到了翅膀,等黃光散去,我才看清楚,這不就是剛才看到的那個野獸嗎?看起來像豺,居然長著人臉?還在天上飛?我從沒見過長得這麼醜這麼怪異的東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那怪物好像知道我在笑他,叱呼叱呼的叫著朝我撲來,但那白毛小子還騎在他身上呢,我就看到丫撕拉一聲,活生生扯下了那怪物的翅膀,那個血飆得那叫一個壯觀,跟一泡尿憋久了似的,一發不可收,那怪物疼得忘了被我嘲笑的恥辱,回頭就是一口,我心想完了,這小子的胳膊肯定要沒了,想到這小子馬上就要被這怪物修理,我又不禁十分開懷,笑得更大聲了,那小子倒淡定得狠,反手一拳狠狠揍在那怪物頭上,緊接著又是撕拉一聲,把這怪物的另一隻翅膀也扯下來了。
原本剩一隻翅膀吧,還能在空中掙紮一下,要飛已經是不可能,這下倒好,倆翅膀都沒了,這小子鐵定跟著怪物一起掉下來啊,這不是傻麼?這場戲實在太精彩,幸災樂禍說的就是我現在這個狀態,這回我實在忍不住了,對那白毛小子大喊道:“哈哈哈哈哈,你就等著摔死吧,蠢斃了!哈哈哈!”
那白毛小子瞟了瞟笑出眼淚的我,嘿嘿一笑,輕飄飄的落在我麵前,他身後,那怪物一頭栽在地上,血還依舊飆個不停。“我說你,不害怕嗎?”
害怕?仔細回想起來,除了掉進茅廁的那次,我還真沒啥害怕的事了,就連那次害怕也是怕死得太糗太難看。於是我好不容易憋住笑,說沒有,仔細一看,這小子已經全身沾滿血汙,白毛上點點紅,倒是醒目又帥氣。我剛想問他名字,那怪物突然發出一聲詭異的咆哮,將全身肌肉繃緊,成一個弓形,然後猛的往我們這邊彈起來,那尖牙就衝著我脖子來了,我當然是吃了一驚,但我想也沒想就飛起一腳,把這怪物踢出老遠,最後撞上了別人墳墓的墓碑,軟綿綿的落地了,看樣子似乎是倒斃了。那白毛小子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我,有些吃驚,又帶著些審視的神情,然後走過去拎起那怪物,直接整個生吞了,我分明看到那一瞬間,他的嘴變得老大,感覺可以把任何東西都吞了。
看到我目不轉睛的盯著他,他又嘿嘿笑了一下,問道:“現在,害怕嗎?我也可以隨時吃了你!”
吃了我?這家夥要吃了我嗎?我怎麼就覺著那麼不現實呢?這麼想著的時候,我已經脫口而出:“你怎麼可能吃了我呢?再說你也打不過我啊!”這要是放在現在,我是絕對不可能說出他打不過我這句話的,隻不過那時候年少無知,根本不知道這白毛小子是個什麼來頭,還仗著自己在這好幾個村裏也沒人打得過我,才大放了這麼一番厥詞,那白毛小子一聽,笑得直不起腰了,直說我這家夥太有趣了,傻叉得夠可以,從此以後傻叉就成了我的又一個代名詞,他也有了個新綽號,白毛,就這麼著我們就算是認識了。
聽白毛說,剛剛被他吃了的那玩意兒是會招來水災的化蛇,他之所以到這兒來,也是追著化蛇來的,沒想到剛到就看到我這個傻叉也在追化蛇。據他所說,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看到化蛇的,一般人隻能看到普通的世界,有點靈力的人吧,可能會看到所謂的鬼啊什麼的,至於更上級的妖怪,至少要有與妖怪的妖力相抗衡的靈力才能看到了,而我竟然還可以踹翻化蛇,可見我也算是某種程度上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