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別說了,天女還暈著呢,天帝不念及天女功勞,苦勞也該念的呀,怎地就要關到係原山去了呢……”
拂喜拉著拂歡,一麵小聲的說著,一麵走遠了。
可躺在床上的妭卻是醒過來了。
爹爹,要把我關到係原山去?
我要去找爹爹問清楚!
女子心下一想,哪怕身骨疲憊,也拖著要去找天帝。
殿外,是重重的守衛,就算是她犯下過最大的錯時,天帝也不曾派過這麼多兵力來關著她的。
可等及妭好不容易逃出去,來到天帝的麵前時。
“爹爹,是不是要把女兒關到係原山去?”
妭小聲的問話,豈料天帝緊抿著嘴唇,看也不看她。
“是誰把天女給放出來的,還不把天女帶回去!”
天帝語氣一凶,朝下頭跪著的一眾人發怒。
“爹爹,為什麼不回答女兒的話,咳咳……”
“快把天女帶回去!”
妭的意識開始混亂起來,隻見天帝一個揮手,就有無數的人朝她過來,她在醒過來之時,手腳都已經被捆住,身在一個幽暗的山洞之中了。
而周圍四麵,皆是站著一個星君,形成四角陣法,恰好把她鎖在中心。
“爹爹,救救女兒,妭不想在這裏!爹爹!啊!”
妭掙紮得越是強烈,那些捆在手腳上的鏈子就是越緊,一陣一陣的痛意朝她腦子裏鑽,幾乎叫她把牙齒也給咬碎了。
“爹爹,女兒好痛,爹爹救救我!”
“本帝逼不得已,丫頭,莫要怪我。”
妭一聲一聲哭得慘烈,可是天帝的心就像是鐵做的一樣,絲毫不為所動,隻眼神堅定的看著陣法加強。
“為什麼要把我關起來,為什麼,爹爹,妭錯了,爹爹救救妭,女兒錯了,啊啊!”
陣法力量的加強讓被困在其中的女子不斷的發出哀嚎,聲聲淒厲。
“陛下,陣法已成。”
“好,回天界吧。”
天帝扶額,未看妭一眼,聲音疲憊。
妭的視線,被眼淚迷住,視野裏天帝的衣擺越來越模糊,直到後來消失不見。
“啊啊啊!爹爹為什麼要丟下女兒!我恨你們,我要你們不得好死!”
女子絕望的大吼,瞬時之間,山洞的溫度驟然升高,係原山上的翠綠草木也迅速的喪失水分,枯黃萎縮下去。
整座綠意黯然,生機勃勃的係原山被猛然爆發的熾熱溫度蒸騰得生機全無,風沙暴起之際,整座山巒被掩在黃沙之中。
那是,昔日青衣天女的哀歌。
妭這一生,最看重父女親情,天女的身份高貴,故而那些散仙都不敢接近她,又因為妭隻要一不注意沒控製好自己的力量,所過之處就是寸草不生,再無生機,故而就更沒有人同她為伴了。
但是又有什麼關係呢,她還不是照樣過得開開心心,無拘無束的。
有爹爹疼著,她也無所謂有沒有夥伴。
可是當她獨自一人被關在係原山,滿目所見都是黑洞洞的岩壁時,滿腔的怨恨,怒火就一點一點積攢起來,攢成一團,積累了萬年的情緒,在現在爆發之時,終是成了飄渺的煙雲,飄散無蹤。
遠方的蒼穹,傳來一聲幽幽的歎息,跨過青衣天女的一生所曆,隨著女子的身形變成黑灰。
就那麼簡簡單單的風息一過,妭的性命,也就隕落了。
嫋嫋的心神,有些震動,心頭設想過無數次,她與妭會有怎樣的一戰,可絲毫沒有想到,女子沒有死在她的手裏,而是泉先殺了她。妭在死前,那張幹燥得開裂的嘴唇一直呢喃著爹爹,叫得讓她痛到了骨子了,一時之間,都忘記現在自己所處的境地。
妭一死,原本所在的那一方陣法便補全了,羊皮卷頓時光芒大盛,透出隱隱的青光來,泉先眼底一喜。
那麼接下來,就隻剩下另外三方了。
因其身體快要吃不消,男子便打算一步一步來,這邊困住了祁嫋嫋的腳步,另一邊,做了下一步打算,便是天帝。
回骸之術開啟的力度越大,完成的的程度越大,對施法者的要求也就越高,泉先渾身力量四處亂撞,胸腔鈍痛,眼睛也開始慢慢充血。
隻是隨著天帝那一方圓柱的力量不斷輸出,羊皮卷吸收修為的同時,法陣一角開始慢慢傾斜。
天幕,暗到了底,唯剩下陣法發出的亮光,刺得泉先幾乎流淚。
白衣的男子手下撥動琴弦的速度加快,玄霖琴發出的聲音也像是夾帶了兵刃一樣的銳利刺耳。
“登”的一下嗡鳴聲,玄霖琴的琴弦,盡數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