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捕役,也還請捕役保重身體。”
底下那群差役此時抬頭,都是目露關切,才躬身一禮,相繼離開。
目送他們離開後,李寬才整個人卸下了氣勢,軟軟的癱坐在椅子上,手伸出遮住眼睛,麵前漆黑一片,才讓他幾天都沒有合眼的眼睛好受一些。
李縣令一死,他就派人封了整個縣城,又加大了人手去捉拿骨姬,按道理來說,這般計策之下,骨姬一個女子,不可能有機會脫逃,可是骨姬偏生便是同人間蒸發了一般,就算是快要掘地三尺了,牙門的人也沒能找到她,若是常人,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除非,便正如自己所擔憂害怕,骨姬早不是尋常人,
而是妖。
想到這裏,李寬便不可置信的搖頭否定自己的看法。眼下,還有更加頭疼的事情,李縣令一死,牙門下了捉拿骨姬的逮捕令,卻未見百姓之中有人要討伐骨姬,眾人皆是一致的倒向了骨姬,怒罵李縣令是惡人該死,殺人的骨姬卻成了英雄俠士了。
縣中這般混亂景象,讓李寬有些束手無策,殷離那邊早就派人去客棧問過了,離開得匆忙,什麼消息也沒留下,這下子,連骨姬的身份也無法問他們了。在李寬的認知中,祁嫋嫋他們幾人不同常人,十分值得信任。
正想著他們幾個,就見門外走進來幾人李寬抬頭定睛一看,卻是祁嫋嫋他們四人。
齊刷刷的便都出現在李寬的麵前,此時牙門捕役的心情突然變得激動起來,看著麵前四人,便有同看到天神降臨,頓覺骨姬的案子有希望水落石出了。
“總算是見到幾位了,我這邊都快急出火來了。”
男人麵上帶上欣喜神色,使得充滿疲態的臉上略微出現一點光彩,對麵的四人剛一進門,看到迎上前來的李寬,滿臉的胡茬子,眼角也下垂,眼白裏盡是紅色血絲,操勞之態,十分明顯,便暗中在心底都有幾分敬佩。
李寬並無廢話,直接將近日情況都一一同四人說明,又講出自己的困惑來,等幾人解答,對麵的四人聽了男子的話後皆是安靜了許久,過了一會兒才聽殷離說上一句,
“李捕役,骨姬一案,莫要再查。”
殷離話音剛落,李寬麵色一驚,站在後頭的祁嫋嫋也是一愣,就聽殷離繼續說道,
“你也早就應該想到過這麼一種可能,骨姬她,是妖。”
李寬此時駭得後退一步,手腕微微發抖,心情也難以平複。縱使他有這樣的想法,可是怎的也不敢相信的,人墜入妖道,在他看來,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所以這件事,便交給我們吧。”
烏羽說道,看到李寬眼底駭然神色,多少有些不忍。
“這……這叫我怎麼相信。”
李寬愣愣地說話,心內卻早已掀起驚濤駭浪,若骨姬是妖,生前便是幽蘭了吧,那那些懿橋上落水身亡的人,還有李縣令和包氏,一切都說得通了,那麼骨姬這一樁案子,自己也無法插手了。
“我知道了,骨姬的事情,還得勞煩幾位了。”
良久,李寬調整了自己的表情,才扯出一個無力的笑來。
“李捕役,萬事皆有因果啊,惡人早死晚死不都一樣嗎?行了,你這幾天也應該累壞了,好好休息一番吧,我們這便走了!”
衛衡見李寬意誌莫名的就有些消沉,就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給他鼓勵,李寬回以他一個“嗯”,便要送他們出去。
一行人到了牙門,殷離才在離開之前囑咐李寬一句,
“縣中百姓的風勢,還是需要你費心。”
“嗯,我知道,定是早些平複下來。”
李寬點點頭,就目送四人身影越行越遠,直到他們都融進人潮裏去,李捕役才疲憊的轉身要走回廳中,正好遇上對麵走來的一個差役,,差役見李寬上前,低頭一禮,男子便道,
“去將那些貼出去的逮捕令都收回來吧。”
“捕役大人是不打算查下去了嗎?”
得令的差役有些疑惑,這牙門上下都費了這麼大心思去辦,可卻是突然就說不查了。
“嗯,中途生了變故,你便按我說的做,還有,吩咐下去,縣中不允許再有人談論李縣令與骨姬一事,違令者,捉到牙門來,施以杖刑。”
李寬說這話時,板著麵孔,威嚴得不容反抗,那差役便低頭應一句,就匆匆辦事去了,獨留李寬拖著疲憊沉重的腳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