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眼眶紅起來,馬上就要落出眼淚。
“別哭,你的鮫珠寶貴得很。”
殷離走到嫋嫋身邊,摸摸少女的頭安撫道,
“故而我才要問你的意見,他們夫妻二人的性子我們早便知曉,說一不二,封奕一心保衛國土,而天音巾幗之心同樣以家園故土為重,他們的決斷你不應該早就猜到了嗎?為什麼還要傷心?現在秘術使用與否全在於我,我也拿不定主意,所以來問問你的看法。”
殷離語氣溫柔,放軟了說話的聲音問著嫋嫋。
“殷離,那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已經知道天音姐姐和封大哥結局如何?”
祁嫋嫋突然抬起頭來,眼睛射出一抹銳利的鋒芒盯著殷離看。
少女從未露出過這樣堅定嚴肅的神情,殷離也不願騙她,便點點頭,
“嗯,便同嫋嫋想的一樣。”
少女聽到殷離的回答,本緊緊抓著男子衣袖的手一鬆,話音裏的哭腔更濃,
“哦,我知道了,索性——”
祁嫋嫋想要繼續說下去,又停住,轉過身回到小土坡上坐下,殷離跟在她身後,她的腦海裏躍過她和天音初見的那一天,北鴻寨主率真的笑,還有她教自己用槍,連深夜天音在木屋中絕望的哭泣她都已經回憶起來,這些事情,都好像發生在昨天,十分的清晰。
嫋嫋將頭靠到蜷起的腿上,兩臂環緊,天音姐姐啊,她和尋常女子怎麼能一樣呢!如果她做了決定,自己便不要阻撓,哪怕她僥幸活下來,可是封大哥一定會——
到時候,不就和之前是一樣的嗎?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天都已經蒙蒙亮起來,窩得像隻鴕鳥的祁嫋嫋說了一句話,
“殷離,我們幫幫天音姐姐和封大哥吧!”
嫋嫋的話裏還帶著悲傷的水汽,從鼻子裏哼出來的,模模糊糊,可是殷離還是聽到了,從背後把少女抱起來,
“好好睡一覺,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男子的聲音極其溫柔,哄著祁嫋嫋。
啟明星隻要一起來,天很快便亮起來,晨曦輕薄的微光中,男子抱著少女走在焜河邊,像是時光靜止,殷離垂在胸前的烏發,還有嫋嫋散在男子胸口的秀發,被帶著涼意的風吹得交織在一起,
若是此番此景能留得長久一些便好,獨身一人不知多久的冥王大人在心中如此作想。
而胥渡西南方向,離追雲國軍隊紮營處不遠,人馬異動。
祁嫋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她隻記得殷離的懷抱讓她陡生安全感,窩在那兒便睡了,而後周身便是暖烘烘的,就像是被太陽包圍了一般,十分愜意。
等她睜開眼,她就在居延海上了,還是鬆鬆軟軟的金色沙灘,隻是她卻穿著一身白裙,赤著腳丫子,似乎對這片沙灘感到很熟悉。
“你來了!”
白裙子的少女跑過去,帶起層層疊疊的白裙像水浪一樣一層層蕩漾開來,少女奔跑的時候,光潔白嫩的小腿也露出來,但是分毫也不在意。
“嗯。”
應話的是個男子,黑色衣袍,身姿頎長,祁嫋嫋縱使再怎麼睜大眼睛也看不清楚男子的麵容,隻是男子的氣質清冷,十分熟悉。
“我昨日到了小漁村,那裏這兩天正過豐收節,我便同那裏的漁婦學了慶祝豐收的舞蹈,”
少女笑得愉悅,
“我跳給你看!”
說完便跳起舞來了,一點兒也不像尋常那些溫柔如水的官家小姐,僵硬麻木的跳固定的動作,而是韻律十足,活潑奔放,卻猶如輕雲薄霧,柔軟多情,頻頻向殷離撫媚動人地微笑,手腕上的貝殼手鏈還一搖一晃發出清脆的聲響。
“啊!真是暢快,我在天界,可從來享受不到這樣的樂趣,天界過於端莊,哪由得我這般撒野!”
少女歡快的跳一下,裙擺上還粘上了沙土。
男子並不多言,隻是輕輕一笑,證明他還在聽,也為之感到高興。
“你……”
少女像隻麻雀一般嘰嘰喳喳,剛想要再說些什麼,卻覺胸口傳來刺痛,便似一把利劍直刺胸膛,她隨即垂眸去看,心口上,便真的橫插著一把劍,黑色的劍柄上,有一隻修長好看的雙手,白得近乎透明,隱隱可見青色經脈,
祁嫋嫋已經分不清楚,那少女到底是誰,是她自己嗎?她們容貌酷肖,可氣質卻完全不同,若是她自己,她為何連握劍的男子長得那番模樣都不知道,可若不是她自己,胸口的疼痛有為何如此真實而熟悉,少女開始喘起粗氣來,想要大聲呼救,可是發出的盡是被掐住了一樣的嗚咽。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