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羽不知何時從封奕時候冒出來,抓住發呆的封奕便離開了,王淼還沒有反應過來,書房內一切都平靜下來,之前那番對話就像是夢境一般。
外頭已經徹底黑下來,王淼卻突然回過神來,轉動身後的伏虎雕像,跑到密道中去。
密室中的盒子早已被一個個打開,包括正中間裝著信件的暗盒。
糟了。
王淼轉身,衝到書房外麵,跑至馬房牽了一匹馬便消失在夜色裏。
封奕被烏羽帶到天音麵前時,男子還是安安靜靜,不講一句話。
“烏羽,我來吧。”
天音垂下眼睛,語氣有些傷感。
“嗯。”
烏羽應了一聲,把懷中的信件文書交給天音,便推開房門走了出去,留下兩人獨處。
“奕郎。”
女子紅了眼眶,走到封奕身旁,捧起了男子的臉。
封奕看到愛人通紅的眼眶,便突然想起過往的事情來,話語噎在喉間,鼻頭酸澀,竟是難吐出一句話來。
“音兒會陪你。”
女子說出這句話時,封奕便再也忍不住,終於伏在天音肩頭,無聲啜泣起來。
女子小心翼翼的,一下一下拍打著男子的後背,就像是多年前,封奕還是一個三歲的孩子,和別人打得渾身是傷回來,委屈得躲在母親懷裏哭,而封老夫人,摟著孩子,低眸淡笑,溫溫柔柔的唱著童謠。
盤腳盤,盤三年。降龍虎,係馬猿。
心如水,氣如綿。不做神仙做聖賢。
東屋點燈西屋明,西屋無燈似有燈,
燈前一寸光如罩,可恨燈台不自照。
燈前不見燈後人,燈後看前真更真,
慢道明尤遠,提防背後眼。
笤帚秧,掃帚秧,直幹繁枝萬丈長,
上邊掃盡滿天雲,下邊掃盡世間塵。
中天日月懸雙鏡,家家戶戶都清淨。
不怕六合掃不了,且向自家心上掃。
摘豆角,不待老,嫩的甜,老的飽。
豆角雖嫩不傷人,五月桃李已入唇。
水鴨幾個兒,翻船倒舵兒,
世間上下無常勢,秦始皇,漢高帝。
討小狗,要好的,我家狗大卻生癡,
不咬賊,隻咬雞。
氣蝦蟆,沒度量,才觸著,就肚脹。
長鯨吸盡東洋水,千萬蝦蟆都在裏。
長夜慢慢,卻也還是過去了,祁嫋嫋醒來的時候,烏羽早便已經起身,看著窗外發呆。祁嫋嫋總覺得,烏羽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可是她清楚烏羽,烏羽不願意說的事兒她不管使出什麼辦法也打聽不到的。
“烏羽,天音姐姐和封奕可好一些了。”
“嗯,今早便已經回了北鴻山,去把那隊親兵帶回來,以備不測,算算時間,若是在半道上遇見,兩日便可趕回來。”
“嗯,可不要再遇見什麼不測了。”
嫋嫋起身梳洗一番,坐在桌旁喝了杯茶。
“公主,今日我和衛衡殿下再去丞相府一趟,封將軍說,丞相府內還關押著一批封府舊人,你和冥王大人便到春杏帶雨去,把管事的帶過來,還要搜集一些王淼的訊息。”
“嗯,我知道,這是最後一步了,搜集好這些,封將軍便可了卻心願了,隻是,天音姐姐卻也見不到他了。”
祁嫋嫋的聲音輕下去,想到天音和封奕此時是真的即將分別,不由傷感起來。
“公主,天命難違。”
烏羽不再說話,而是推開門走了出去。
因為烏羽又哭了,她不想讓祁嫋嫋看到。
祁嫋嫋不知道這些事兒,去大廳找到已等候多時的殷離便離開悅來客棧。
春杏帶雨此時已經打烊了,冷冷清清的,祁嫋嫋和殷離到大樓內時,昨日徹夜狂歡的脂粉香氣還未散去,少女還揉揉鼻子,打了個噴嚏。
“待會兒可不要亂講話。”
殷離不知道為什麼,看到祁嫋嫋傻乎乎的樣子,便伸手又彈了少女額頭一下,笑著叮囑她,也不給少女反應時間,一下子就到了管事存放文書的隔間。
“哇!殷離,你是怎麼找到這裏的,上次嗎?可你一直在和我喝茶啊。”
“人界和冥界怎麼能比呢?笨!”
這還是冥王大人第一次用笨來形容嫋嫋,少女自然生氣,她便覺得十分奇怪,怎的在殷離麵前就會變得和個傻子一樣,真是白瞎了自己一萬九千年的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