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嫋嫋眼眸閃著光,烏羽很清楚祁嫋嫋想要做什麼,這是公主的運數,自己是無法阻止,人界之行,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樣的事兒,自己隻希望能夠幫上公主,而北鴻寨主為人確實不錯,若是公主想要幫她自己也會祝一臂之力的,因為公主,自始至終就是這樣性子的人啊。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烏羽別擔心!”
祁嫋嫋調皮一笑,整理了一下自己衣裙上的褶皺,再對著窗旁梳妝銅鏡理理自己額前碎發,便推開門跑出去了。
烏羽並不多作阻攔,轉身收拾房間,卻是看到方才被祁嫋嫋握過的茶杯正漫出一點點藍色煙霧,瞳孔一縮,愣在原地許久。
公主的靈力,是要慢慢恢複了嗎?
走在過道上的祁嫋嫋看著自己的雙手,前前後後的翻轉,打量自己柔嫩纖細的手指,並沒有發現自己有什麼變化,墜在腰間的那柄小扇隨著走動的腳步搖晃,閃著流光。
“哎呦!”
祁嫋嫋想事情想得出神,沒瞧見前麵有人,隻覺自己好像是踩到了什麼東西,等低下頭去看的時候,才發現是一雙十分熟悉的黑色錦靴,自己反射性退後的時候便發現上麵多了自己的腳印,灰撲撲的,在黑色鞋麵上十分明顯。
糟了!
祁嫋嫋非常的不好意思,把頭埋得更低,不敢說話。
“嫋嫋。”
頭頂好聽的男聲傳過來,祁嫋嫋此時想要當鴕鳥也不行了,僵硬的抬頭,臉頰有點發燙。
“我,我沒注意。”
說話的聲音,嬌嬌柔柔的,讓他自己都起了雞皮疙瘩,少女在暗地裏啐自己一聲,為什麼遇到殷離,自己害羞成這個樣子,和人界那些小姑娘一樣,見個男子也會臉紅心跳,言行舉止都不受自己控製,別扭死了。
殷離低聲輕笑,嘴角彎起,將麵前少女打量個遍。
“好了,我們走吧!”
少女燥得耳朵通紅,殷離想要伸手去摸一摸,便真的伸出右手,輕輕地擰一擰少女耳朵,感受到掌心滑膩觸感後,正羞羞答答的祁嫋嫋隻覺耳上一股冰涼,把自己熱得發燙的耳垂也降了溫度,殷離很快的收回手來,嘴角還歡快的一勾,而後一攬少女的腰消失在原地。
祁嫋嫋把頭埋在殷離胸口,隻覺清風颯颯從耳畔刮過,而天音這邊,女子早便走到長街盡頭,在一個府邸麵前停下來。
紅色朱漆大門上紅漆早已剝落,其上青銅鋪首也已起了綠鏽,天音抬頭,看看門上牌匾,將軍府三字被塵灰掩蓋,一副落魄模樣,女子伸出手去,將上麵的黃色封條撕下,推開這扇已經三年未推開的門。
大門發出粗嘎的拖動聲,帶起地上塵埃飛舞,王都黃昏的光透過打開的將軍府大門穿進封奕昔日生活的小院。
天音曾聽封奕說起過,他成長的將軍府,府門進去便是一個開闊的練武場,兩旁放著兵器架,中間有一棵杏樹,春天一到,便有粉色杏花隨風落下,那時封家的孩子便在粉色花雨中比劃起來。
那時女子躺在封奕懷裏,想得封奕這樣剛勇的漢子執著一把劍在漫天花雨中是怎樣一番光景,便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再想到封奕從一個小小蘿卜頭,拿著一把比他還要高的劍,使勁揮舞著,就覺得更加有意思了,隨後纏著封奕,一定要聽他講講少年囧事,便笑個沒完。
而天音此時走到小院裏看到的,是空空蕩蕩的練武場,中間杏樹確實還在的,隻是沒有花,甚至連葉子也不見得一點,隻留下光禿禿的枝幹,女子伸出手摸摸幹燥的樹皮,再沒有打算進去。
她看這院子,坐北朝南,這樣好的將軍府,可現在隻看到破敗的窗欞,和高高翹起的簷角,有幾聲鳥鳴傳進來,天音慢慢靠坐在杏樹旁,又想起三年前那些和夢一樣的事兒了。
隻是三年,追雲國的將軍府便如此破敗不堪了嗎?
女子愣愣地敲著南邊的大門,看得塵埃在昏暗光線上一跳一躍,便覺得自己也有些好笑。
“音兒。”
天音覺得要昏昏睡過去的時候就聽到了這麼一聲呼喚,而這聲音,如此耳熟啊!
她便是死,也不打算忘記的。
女子驚慌地站起來,循著聲音不可置信的望過去。
杏樹的後麵,開始緩緩走出一個男子,一步一步,踩在自己的呼吸上,心尖上。
天音看得很清楚了,一如三年前,還是上揚的劍眉,和銳利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