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誰不是在跳鐐銬之舞(1 / 2)

2015年2月4日,立春。

空蕩蕩的寢室,預示著方子明今夜又注定是一個人過的。幸虧前些日子室友還沒走的時候,去超市買了不少餛飩、泡麵這些速食食品,存放在冰箱,說是複習通宵時當夜宵食用,可最後,也是動都沒動。看會書,便又到了床上,若他人串寢時嘀咕兩句,必大喊回應,‘錯的不是我,是世界!這麼冷的天氣,讓人怎麼複習!’。方子明想著也是覺著夠逗,不過也好,便宜了自己,也算是不錯的戰略物資了。這樣的日子,煮上這樣滿滿一鍋的餛飩,讓他聞著親切,吃得也很飽。

自1月28日考試周結束後,宿舍樓裏的同學便逐漸減少,不少都是大包小包的塞得滿滿的,或自力更生,或幾人同行,奔著車站回家去了。到得天色漸暗,原本還有幾分生氣的校園便顯得更加愛冷清了,窗外對麵樓裏的燈光也隻不多幾處亮著。眺望往日熱鬧非常的夜市攤頭,在寒冷的夜裏,也是格外清冷。

方子明在電腦前靜靜坐著。抖落的煙灰沒能準確地掉在煙灰缸內,被衣袖帶著,使得羽絨服不少地方沾了煙灰,而緊蹙著眉頭的他完全無視了這些。寢室的門關著,朝南的落地窗似乎沒有合得牢閉,有陣陣寒風刮進來,讓整個空間充滿了寒涼的氣息。天氣預報說夜裏有雪。

不知是否寒風凍的,抑或坐得太久,方子明的身體有些發僵,清臒的麵容,怎麼看都帶著點荒涼。在他麵前的寬頻液晶顯示屏上,是幾行拜年的文字。學習閑暇,方子明喜歡寫些詩歌散文,算是專業裏小有文名的才子。隻是真正發表的僅不多幾篇,後來也就淡了投稿的意思,索性在一個文學網站開了個集子,零零碎碎貼了有幾十篇,倒是不少網友來踩,留言說不錯的還不少。也算是成功曲線圓夢吧。

碼完拜年的文字,方子明本想再寫點什麼,可是淩亂的心情讓他煩悶不已,壓抑卻無法敘說。就是平日喜愛的小說也不再覺得精彩,屏幕裏到處掛著的紅燈籠,也失了喜慶,反倒刺眼得很。

情緒無法不低落。似乎每回到放假的時候,終有掃興的事讓人高興不起來。

本來也已經和家裏說好,28號放假便回去,和家人一起回鄉下過節,給父母家人帶的一些特產也都買好了,預備著一個月的假期,和父母多呆著,再去爺爺還有外公外婆。自從來了外地上大學,年年如此,平時沒多少時間,也隻有遇著這般重要的節日才能多聚聚。好在爺爺和外公外婆住在同一縣市,雖說一個東一個西,倒也不算很遠。

可是因為要參加MCM/ICM的緣故,便推遲了時間,十號再回去。這本倒也沒什麼,可也恰恰因為這,心裏也有些不快。MCM/ICM是一項團隊競賽,以三人為一組,在四天時間內,就指定的問題完成從建立模型、求解、驗證到論文撰寫的全部工作。也就是這三人的團隊,成了方子明的一個心結。

在來大學前,好像每個人都有著很多夢想,方子明也有。他總覺得有一天它們都會被全部實現,然後自己身邊能夠有一群談天說地一起****的朋友,總覺得他們會一直陪在自己身邊,一起向著夢想前進。可漸漸地,那些夢想變得越來越模糊,那些朋友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間自己又變成了一個人,總在想自己是不是哪裏不對,好像時間一長,自己就把那些全丟了。

老媽說過,總有一天自己的棱角也會和其他人一樣被世界磨平,會主動地拔掉身上的刺,會學著對那些討厭的人微笑並討好,最後變成一個不動聲色的人。

可是方子明他不信,或許是他自己不願去相信或承認。

他呀,就是喜歡睜著眼睛,做著飛翔在天空的夢。

可是時間呀時間,總是這麼無情,匆匆流過,還沒有一點防備,沒有一點準備,人就會長大。這個世界好像一夜間就變得這麼複雜。自己好累,別人好難懂,好多字眼跟字典裏解釋的完全不符,有些事不管自己多麼努力也不會被別人喜歡並認同。就好像她一樣。

並不是女友。也許會有人說方子明虛偽,但他確實是並沒有一絲想和她在一起成為男女朋友的心思。所以對方子明來說,她隻是朋友,當然也並不是普通朋友,準確來說,應該可以稱之為最佳損友吧。不過也大抵是方子明幼稚,深信著男女之間是有純粹的友誼的,所以才最後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