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片刻,莊內依然毫無動靜,便如狸貓般毫無聲息地滑落地麵,接著又有一道身影滑落院內,三道、四道、五道、六道……三十三道,終於再沒有黑影爬上紅牆。
一道黑影用手指做了一個動作,於是前行都在寂靜無聲中進行。
“撲!”“嗚!”一個黑影倒下,發出悶哼,便再無聲息,黑暗中,隻見幾個黑影晃了晃,又繼續前行。
“哧”一聲輕響,又一個黑影“嗚”地倒了下去,這是玩什麼遊戲,才在花叢中走六尺遠,便倒下了兩個。
“六號,三號、四號是怎麼了?”一個黑影傳出聲音來。
“報告組長,中了劇毒之箭。”六號輕聲說道。
“繼續前行,小心機關。”那個被稱為組長的黑影說道。
“啊”一個黑影低呼。
“什麼事?”那個組長輕聲問道。
“我被腳下這草纏住了,好痛,啊!我的腳,我的腳,我……”這個黑影便不再有聲息了。
“什麼事,五號,六號到底怎麼了?”組長問道。
“報告組長,六號被這種毒草纏死了。”五號猶有餘悸地道。
“什麼,怎麼可能?”組長驚問道。
“真的,他已經變成了膿水……啊,我的腳,我的腳。”五號低聲慘叫。
“怎麼了?五號。”組長大驚道。
“這膿水讓我的腳化……化了,我的腳,我的……”便也無聲息了。
“退後,退後,別靠近五號。”組長有些慌亂地道,才走出不到一丈遠,便失去了四名訓練二十年的高手,怎麼叫他不驚慌。
淩家南牆,這時也有幾十條黑影如大鳥般輕躍而過,便不再發出任何聲息,似幾十頭靜待獵物的魔豹,幾十雙如電的眼睛似要照亮黑暗的角落。
西北麵都是如此,靜靜的淩家莊,如沉睡的巨獸,而這一群人卻是想吞噬巨獸的小獸。
淩家內院,燈火通明,剛才還充盈著喜氣,可現在,每個人的臉上和心裏都如繃緊的弓弦一般。大堂裏,除門口兩個壯漢之外,隻有三個人,一個麵色蒼白的中年人,兩個須發皆白的老人,都是一臉肅穆。兩老人把中年人的手一人握一隻,靜靜地坐著。
突然,左邊一位老人睜開雙目,冷冷地電光四閃,恨聲道:“這臭婊子也真可恨,居然能下出這樣的劇毒!”
“是啊,四叔,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剛才我不過是安慰一下眾人,讓大家不要亂了陣腳,敵人肯定是有預謀的,這幾天,我老是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也一直提防,但沒想到這女人竟這麼狡猾……”
“莊主,有事就由我們兩個老頭子頂著,你專心逼毒。”右邊的老者恭敬地道。
“四叔、五叔,我們都是深知毒物的性質,這毒是一種殺傷腦神經的毒,並非什麼劇毒,而是一種可使人變成狂人瘋子的藥物。這三種藥物,任何一種都是沒毒的,任意兩種相合都不可能產生毒素,但三種合起來卻成了難以解除的毒藥,也真是處心積慮呀。若有一刻,我變成了狂人瘋子,望四叔、五叔能盡快殺了我,別讓我活得太痛苦!”中年人無奈地說道。
“莊主,不會的,吉人自有天相。”被稱作四叔的老頭安慰道。
“是啊,莊主洪福齊天,怎麼會有事呢?”被稱為五叔的人附和道。
“生死由命,富貴在天,誰都會死的,隻是海兒正值年少,我怕他受不了這個打擊。”中年人有些淒惋地道。
“怎麼搞的,莊主,從來都沒有看到你這樣沮喪過,就是麵對著死亡,你也是談笑自如,為何今天這般模樣?”被叫做四叔的人有些生氣地道。
“四叔,翠花是誰的丫頭?”中年人突然問道。
“當然是夫人的丫頭,還是從小在夫人身邊長大的呢!”被稱為四叔的人答道。
“最近夫人對待下人的脾氣怎麼樣?實話告訴我。”中年人問道。
“好像比前幾年凶多了,難道有什麼不對嗎?”被稱為五叔的人疑惑地道。
“上次玉花死時說的什麼話?你可記得?”中年人問道。
“是‘夫人,夫人,夫……’這幾個字。”被稱為四叔的人道。
“對,對了,她是在後山的山花堆裏死的,大家都說是摔死的,可我卻在她手中找到了這粒扣子。”中年人說完,掏出一顆翠玉做的扣子。
“這,這是夫人衣服上的。”五叔驚道。
“不錯,一個臨死的人手中緊緊地抓著這顆扣子,說明這顆扣子很重要,而當時扣子上還有一點斷線,顯然是剛摘下來不久,那即是說,至少玉花在死之前一刻,夫人見過她,還和她有過不開心的事,可我問起夫人時,她卻說今天一天都沒看到過玉花,那不是非常明顯的謊言嗎?”中年人有些激動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