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回家(1 / 2)

清晨,手機鈴聲響起,《最炫民族風》高亢的曲調兀自在空蕩蕩的房間上空回旋。除了幾縷從厚窗簾縫隙裏深處的日光外,房間裏一片黑暗。在一片由生活用品堆積成垃圾山的房間裏整開眼,我感到腰間一陣虛,昨晚果然是太勞累了。

在鋪了一層的尼龍套的沙發上爬起來,按掉茶幾上的手機並且開機。剛過了中秋的南方城鎮也開始冷起來了,我揉著腰,走到窗戶前拉開窗簾,陽光明媚的刺眼。果然又是一個無所事事的好天氣。望著外麵又鋪滿一層黃葉的梧桐樹林,我打了個噴嚏,鼻子濕濕的。喉嚨微微發幹,開口試著出聲卻發出幾聲幹幹的單音節,扁桃體被劃得生疼,似乎是感冒了吧。

把窗簾全部拉開,室內瞬間回複了正常的居家模樣,淡黃色的陽光在室內肆意張揚,塵土飛舞在滿地的零食袋和各種方便快餐盒上。我打開窗戶,灌進一陣清涼的山風。果然,住在山間除了能麵對想象中的清幽寧靜外,還要容忍那晝夜變化極強的溫差。窗外叫不出名字的大鳥撲棱著翅膀從眼前飛過,那些大大小小的野山花也含著水露靜靜地開放,除了感覺一陣陣的濕冷外,整個環境都是清雅喜人的。

頭有點疼,不知是不是最近作息不規律的原因,伸手邊柔邊走回客廳,給飲水機插電燒水後,去電視櫃下麵的藥箱裏那出四包板藍根衝劑,先拆開一包把藥粉倒進馬克杯,等熱水燈顯示可以的時候倒熱水衝開。

待泡的差不多的時候,一仰脖喝掉。這時候想起他說過的:“堯堯,早上起來不要空腹喝衝劑。”他好看的眼睛閃閃的,眉毛又粗又密像極了《我可能不會愛你》裏麵的陳柏霖,那張妖孽的臉曾經讓我咬牙在異地堅持了整整五年的艱難生活。可是,現在每次一想起他,我就覺得自己胃一抽一抽的,一陣陣的惡心從心裏直接泛到嘴裏。我放下水杯,一手撐牆,微偏過頭,胃部痙攣,張開嘴幹嘔。嘔到眼淚被擠出來兩三滴,最後走到茶幾從紙抽裏抽出紙擦擦眼淚和嘴角的口水。

坐在沙發上,看著滿室的狼藉,又是一個星期沒打掃吧。搬來深山後,我就在這裏天天醉生夢死,頹廢的很規律。

把房間收拾好,垃圾分類,並且把裏裏外外的實木地板拖成能反射光的模樣後,我才坐回沙發,看看手機,已是上午十點半。頭疼漸漸好轉,打開第二包板藍根,繼續衝好喝完,就從冰箱裏拿出速凍水餃,煮好後算是解決了今天的早飯加午餐。

待看到手機上的三個未接來電時,我正擦著濕漉漉的長發找電吹風。

來到深山居住後,我便斷了和外界的聯係,除了父母外,知道我電話號碼的隻有吳吟一個人。吳吟是個隻在有事時才會出現的人,此時連打三個電話,不知是否有急事。我把手上的毛巾蒙到頭上,未幹的長發甩出點點的水滴,都順著脖子流進了睡衣裏麵,弄得我上半身都感覺潮潮的。

那邊隻響了一聲便接了起來。電話裏是喧鬧的汽笛聲,隱隱有孩子的嬉鬧和大人的高聲訓斥。我不由得心情大好,獨居久了,對於這種平常的俗世生活感覺倍加親近,“吳吟,怎麼了?”我開口,搶先談話先機,就怕被他一陣訓斥。

“我是想說,你要不要回來一下。”他的聲音有點急促,不知此時在做什麼。

“怎麼了?你把哪個女朋友的肚子搞大了,要帶球結婚了?”我調侃他。他了解我的脾氣,很少能這麼直白的提要求。若是如此,那必定是有很難解決的事情需要我去處理,而對於那個早已立誌要脫離的世界,我內心並不急於回去。

“屁呢,霸氣側漏這種二逼事兒咱絕對不會做。那個。。。你快回來就行了。還有錢沒,要不我幫你定機票吧。越快越好。”他辯解道,他急脾氣,總是對我這種慢吞吞又愛悠哉的態度很是著急。我能想象到他在電話另一頭的抓狂。

“好啊,那你告訴我原因。”我不在逗他,回歸話題。

“你走之前不是咬牙切齒的說,隻有那家夥死了才會回來麼?”他說起話來不打哏,我的心卻落入低穀,“喂,還在麼?林堯,你回不回來啊,他可真的躺進二院了,現在就差一口氣了。不回來看著他閉眼,你可真的會後悔終身的哦。”

我說不出話,隻覺得胃裏一陣抽痛,洗澡前吃的東西在胃裏不斷翻滾,隻好捂住嘴強忍想要吐的生理反應。眼睛再次濕潤,頭疼,渾身不舒服,想想電話那邊還在等我的回應,於是清清嗓子,“好的,我盡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