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嚴顏靜坐在窗台邊緣,靜靜的看著樓下燈火昏黃,聽著少年少女們的笑鬧之聲,思緒不知道轉到哪裏去了,直到屈弦的聲音打斷她。
“若是有外科手術設備,你洗去他的記憶應該更容易也更徹底!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好好像是用一根長長的手術用的鉗子刺入腦幹,然後到達他記憶儲存的地方····”
屈弦仔細的觀察著嚴顏的反應,不過她並沒有回頭,而是額頭抵著窗戶,呆呆的樣子,似乎沒有聽見,隻是黑白分明的眼珠飛快的閃動了一下。
這種程度的掩飾應該能夠騙過很多人,但是不包括屈弦。
“湄公河航運的日漸繁榮,“金三角”又成了財富聚集之地後,後坤沙時代的新生代毒梟漸次壯大,新型化學製劑毒品開始流行,加之緬甸少數民族武裝勢力泛濫,這又開始變得不太平了,在這種局勢下,這近一年你在那裏究竟學到了些什麼?”屈弦轉到嚴顏麵前,執意盯著她的眼睛,“我想,應該不止這種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失去效果的催眠術吧!”
被屈弦緊盯著眼睛的逼迫感覺越來越瘮人,嚴顏索性回頭,直視著他,“你在擔心什麼呢!無論我學到什麼,我也不會拿來對付你們!”
“包括今天手無寸鐵的你的老師嗎?”屈弦厲聲喝問,“如果是你的保證是不會對付像我們這樣的平常人,那麼根據你今天對汪老師的作為和對華欣的指責,我們怎麼相信你?”
提及剛才發生的事情,嚴顏眼眸垂下去,手指不自覺的絞在一起,明顯掩藏著痛苦和心虛以及後悔。
屈弦也不願意看著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變成這樣,緩和了聲音,說道,“無論你會多少種格鬥技術,會用多少種槍支機械,甚至於你會多少不知名的強大的罪惡的外科手段,你依然是嚴顏,這無可改變!”
嚴顏瑟縮了一下,抬起頭來,眼淚已是泛了出來,微微濕了眼眶,她看著屈弦,說道,“就像無論華欣有了什麼,她還是那個華欣,是嗎?”
見嚴顏這麼快的領會了他的意思,屈弦目光中閃過讚賞,他笑道,“當然,在你道歉和感謝她之前!”
嚴顏一下子也笑了出來,自己擦掉眼淚,然後站起來,走向門口,在開門之際,她轉過身來,義正言辭說道,“你把我想得太厲害了,我不會使槍,也不會格鬥,如你所言,我隻會用用外科手段!”
屈弦一愣,隨即笑了出來。
“我隻問你一句話,你還是曾經的那個屈弦嗎?以後也會是嗎?”嚴顏目光灼灼的盯著屈弦,勢要得出個答案。
“對她,從來沒變過!”屈弦看著嚴顏,清冷的眸子中一片堅定和認真。
客廳裏,華欣一個人坐著,靠在寬大的布藝沙發上放鬆自己,而心似乎還是無法得到放鬆,和疲累的四肢一樣,在撒過謊後有慣常的空蕩蕩,而今天,這種空虛似乎又格外強烈。
這樣一個心思敏捷,又善於觀察細微之物的汪老師,又能瞞得了多久呢?華欣呆呆的看著那杯已經冷掉的茶,心裏還是有些擔憂,但願嚴顏所作的什麼催眠會有效果。
嚴顏背著手慢慢走過來,“即使我做了很多心理建設,說道個歉應該沒什麼的····但是··”她有些無措的撓撓頭,“額··但是好像還是很尷尬,特別是在我說了那麼多以後···”
華欣收回放鬆著的手腳,規矩的坐著,有些尷尬,她想要笑一笑來擺脫這種氛圍,但是笑不出來,隻能伸手讓站著的嚴顏坐下,“···其實我····”話說到半頭,也不知道怎麼接下去,她本就不是善於言談的人,這下子更是不知所措起來。嚴顏的情緒的爆發其中很多隻是因為妊娠反應,或是憋得太久,但是其中的吐露肯定有她真正的情緒,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突如其來的指責更像是一柄利劍戳中了她的心髒,她不知,原來,她的存在原來就是最大的傷害。
嚴顏依言坐下,兩人隔得比較遠,就像是一道無形的隔閡。
“你有時候容易多想····”嚴顏抿唇,看向玄關處的花瓶,“我知道我現在應該說這些讓你以為這件事是你自己的原因,而我隻是因為
懷孕,太過悲傷口不擇言····,但是我想要告訴你,華欣,確實,我嫉妒你····”收到華欣的疑惑眼神,她深吸一口氣,虛弱的微笑了一下,繼續說道,“你從小受各個老師的喜歡,你是人人誇讚的乖乖女,我媽有時候都會指著我說,為什麼我這麼不乖,總是和她,還有我爸對著幹,如果有機會,她希望有一個你那樣乖巧的女兒····包括我們和屈弦,我們三個人中,你總是傻傻的,他卻始終照顧你多一些,連‘阿弦’這個稱呼他都隻要你一個人叫···很多時候我在想,嚴顏也不差啊,為什麼喜歡她的人總是沒有喜歡華欣的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