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吱呀”一聲打開,開門的是個顫顫巍巍的老頭,老頭一臉苦黃色,飽受饑苦的模樣,老頭打開門嚇了一跳,門口站著一個花容月貌的少女,以為眼睛花了,揉了揉眼睛才說:“姑娘你……你……”
上官紅說道:“老丈我兩個朋友受傷了,不能趕路,請老丈行個方便,讓我們借宿一晚。”
老頭打量了一下上官紅懷裏的綠鶚和伏在馬背上的柳天賜,見兩人身上果然血跡斑斑,這年頭,為了擴充兵源,南宋和蒙古軍隊到處抓壯丁入伍,連女孩也抓,許多青年從軍營裏逃出來,被打得遍體鱗傷,老人經常碰到也不感到奇怪,見三人打扮,也不像行蠻的人,就提著油燈把三人領到後房。
房裏有張床,老丈說兒子被抓去當兵了,一直沒回來,所以這張床就一直空著。
老頭的老伴也走了出來,聽了老頭說明情況,趕快打來一盆熱水,給柳天賜擦洗了傷口,老人一家住在山邊,家裏有現成的草藥,搗碎敷在柳天賜背上和腳踝的傷口。
兩位老人見柳天賜腳踝露出森森的白骨,善良的老人心痛不已,找了一片布小心的包紮起來,送走老人,上官紅閂上房門,將柳天賜扶上木床,自己和綠鶚睡在地鋪上。
山村的夜裏很靜,房裏傳來柳天賜均勻的呼吸聲,上官紅卻怎麼也睡不著,起來坐在柳天賜床邊,仔細端詳著柳天賜棱角分明的臉,總是帶著詭秘莫測的嘲笑,上官紅從沒看到如此堅毅的臉龐,這張帶著互相矛盾的表情,似乎有玩世不恭的神情,又有大義凜然堅韌不屈的倔強。
上官紅思緒翻滾,自從自己在麗春院認識了柳天賜,似乎就在心裏一直裝著他,一直牽掛他,同時,自己也有這種感應,柳天賜就是她一生守望的人,到後來這份情就越來越明顯了,難以自拔。
上官紅感覺到柳天賜身上有一種神秘的力量,正如他臉上的表情,有時嬉皮笑臉睥睨天下的模樣,有時又心懷天下正氣浩然,有時又剛猛大度,有時又陰險毒辣置對手於死地……而自己身上流動的血液與他似乎是相感應的,息息相通,有時又感到相距的那麼遠。
上官紅又想到了父親,要不要告訴他父親的一切,那他是喜歡還是小看她呢?上官紅的心裏沒底,因為他覺得柳天賜既有父親的勃勃野心,又有悲天憐人的豪俠之氣,這一切在他身上是多麼矛盾,父親說,男子漢大丈夫成就大事必須不擇手段,不要太沉溺於兒女情懷,上官紅想到這裏心往下一沉,她寧願不要柳天賜成為什麼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去成就什麼大事,而隻想和他一起雙宿雙棲在“美姬穀”,那該多好!
上官紅知道自從進了父親的密室,老是有一種詭秘、不祥的感覺一直圍擾著她,她想柳天賜似乎也有這種心煩意亂的感覺,是不是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上官紅正在癡癡地想著,忽然柳天賜一翻身竟抓住了上官紅的手,上官紅大羞,以為柳天賜像在天香山莊假睡,看到自己在傻想著他的神情,可柳天賜隻是靜靜地拉著她的手,嘴裏喊道:“姐姐,姐姐。”原來柳天賜是在說夢話,上官紅虛驚一下,心裏甜滋滋的,輕輕地拿開柳天賜的手。
突然,她聽到外麵傳來馬蹄聲,馬跑得很急,細聽是三匹馬,“呼”三匹馬聲在小屋門口戛然而止,在寂靜的黑夜,這馬蹄聲特別刺耳,上官紅聽到有四人下馬的腳步聲,走路特重,震得紙窗一晃一晃,上官紅趕緊吹滅油燈。
“咚咚咚”有人用拳頭在擂門,震得土牆“噝噝”地掉下泥土,“死啦,敲個屁。”另外一個人跟著就“撲通”一腳,一陣寒風灌到屋裏來,門被踢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