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普通百姓,還是武林中人,誰也不願意將自己的缺陷和弱點脫示別人,更何況在一位美豔天香的女人麵前!
江湖上傳聞日月神教教主是光明磊落的大丈夫,不近女色,果真不假,群豪不禁肅然起敬,向天鵬很滿意自己製造出來的效果。
向天鵬、陰陽天地護法都被讓到貴賓席的首座席,貴賓席全都是武林中一些名門旺派,連柳天賜一行嘍羅都被安排在大廳入座,由於事出意外,大廳容不下這麼多江湖人士,天香山莊就在山莊的後院臨時搭了十幾張桌子,坐些江湖未成名的三流角色和一些嘍羅教眾。
可見“日月神教”在江湖上何等聲勢!這已超出“向天鵬”的預計。
柳天賜從同行的嘍羅知道自己是“玉馬堂”的一個親兵叫柳剛,死鬼正好與自己同姓柳,倒為柳天賜省去了不少露破綻的麻煩,同伴還以為柳剛性情變化是因為水土不服或其它的小毛病,倒也不以為意,慢慢地就習慣了。
江湖豪客聚集一堂,無非斛觥交錯,猜拳行令,一醉方休,天香山莊似乎有出不完的美酒佳肴,幾個壯丁托著酒壇穿梭在群豪之間,他們是負責專門換酒的。
突然,天際間傳來滾滾的雷聲。
“快,快去觀潮。”有人叫道,群豪乘著酒興蜂擁而出。
月掛當空,宛如一個銀盤倒扣蒼穹,皎潔的月光鋪滿群山峻嶺,在遙遠的天際人們看到一條灰線慢慢的滾來,越來越粗,又如蛟龍出海夾著滾滾的雷聲,怒濤卷霜雪,氣勢磅礴的錢塘江潮卷起層層巨浪擊在岩石,摔成碎片,真是驚天地,泣鬼神。
人在自然麵前是多麼渺小,群豪屏氣凝聲,仿佛時空凝固了。
不,並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感想,背負著雙手的“向天鵬”自有他的感慨,人生苦短而大海無涯,生生不息的大海蓄集一年的力量才現的壯舉,就像撞擊岩石的巨浪,寧願粉身碎骨,也要驚天動地,人要麼流芳百世,要麼遺臭萬年,我已經忍受了那麼多年,就是名敗身裂,我也要在江湖呼風喚雨,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這武林霸主我是當定了。
忽然,群豪在震耳欲聾的潮聲中靜止,一縷笛音,這笛音合著潮聲忽而高亢,忽而低沉,忽而如一口銀針刺入九霄,忽而又飄逝入海。
柳天賜凝視著狂瀾的大潮,不由得思緒難平,兼有兩種矛盾的思想,一明一暗,忽而覺得神情激蕩,忽而又轉入陰暗,體內無窮無盡的真氣自丹田升起,穿任、督兩脈,貫通身上的奇經八脈,不由得周身經脈賁張欲烈,他知道是海潮引動了他體內真氣,他不由得仰天長嘯,這嘯聲如龍吟,合著大潮的節拍時而高吭,時而低沉,忽而又如銀針刺入九霄,忽而又如玉盤飄逝海底。
就在嘯聲方起,群豪聽不到一縷笛音,餘音嫋嫋,雖然沒有嘯聲和潮聲那麼宏大,但十分清晰,仿佛從嘯聲和潮聲的空隙中鑽出來,配合著嘯聲如泣如訴,如醉如癡。
到後來說不上是嘯聲和著笛聲,還是笛聲和著嘯聲,互相纏繞,似乎是相識多年的老朋友。
柳天賜經脈倒轉,他嘯聲一變,這嘯聲包含著無盡的殺氣,滿帶血腥,聽得人愁雲慘霧,心寒欲裂,笛聲戛然而止,餘音帶著幽幽的歎息。
群豪聽著嘯聲和笛聲的合奏,不覺精神亢奮,風光綺麗,如飲甘醇,個個都搖頭晃腦如迷如幻,倏然,嘯聲笛音鬥轉甫歇,一股殺氣鋪天蓋地籠罩群豪心頭,群豪不覺心頭一緊,武功不濟的仆地而倒口吐白沫渾身抽搐。
向天鵬背負雙手,聆聽這摧人殺戳的嘯聲不由感到駭然。
這是何等的內力神功!環視當今之世能有幾人。
向天鵬循聲望去,更是大吃一驚,他發現自己手下一個穿黑衣的嘍羅迎風站在巨石上,黑衣飄飄,仰天長嘯。
自己有這等手下,居然沒被發現,真是不可思議!
這惟一的解釋是深藏不露。
但這樣震古爍今的武林巨擘為什麼甘願在自己的軍營中以一個下等士卒而自居呢?這些黑衣嘍羅都是“向天鵬”在軍營裏找相貌相近的士卒挑出來的。
惟一的解釋是他有所圖謀!
任何圖謀對他“向天鵬”都是一種威脅,但“向天鵬”從不受製於人。
“向天鵬”鐵手一揮,在空中劃了一條弧線,驀然,慘叫四起,早已占據四角的陰陽天地護法,揮劍掄杖一路向中心捕殺。
群豪一聽柳天賜殺氣騰騰的嘯聲,個個都目眥盡裂,滿眼血紅,殺心大熾,於是刀光劍影,血花四濺,可他們根本不是四大護法的對手。
這是一場失去人性的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