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時少年背負劍(2 / 2)

中年男子似乎熟知這裏的路線,帶著蕭塵繞過一條又一條的路,在一個邊緣的角落停下,角落有一牌匾,上麵刻有兩個大字“劍峰”,一個老叟立於旁,沒有動彈。似是快要遲暮死去。

中年男子走上前去,拔出巨劍豎插與地,向老叟行了個劍禮:“淩天劍宗第九代傳人攜弟子蕭塵歸宗認師,請老人家準行。”

老叟動了,像常年窩於山嶺的猛獸,眼冒出精光,抬起頭來打量中年男子,搖搖頭,似是不信,又將頭埋了下去,語氣盡顯滄桑:“你休要愚弄老夫,當年主人座下三徒,盡皆死去,哪裏還有傳人,哪裏還有劍宗第九代!”

男子不再說話,他本就不是話多之人,巨劍被其提起,開始演練起劍法,一招一式間,雖沒有動用真氣,卻隱有虎嘯龍吟之感,似乎稍微運氣就要攪動風雲。

老叟見此,眉宇舒展開來,身軀微微挺直,從地上挑起一根樹枝,便迎了上去,隻是一根普普通通的樹枝,在老叟手裏卻好似成了一把絕佳的好劍。頃刻間,劍氣縱橫。兩人你一招,我一式,一直到整套劍法打完,方互相停手。

老者笑了,多年來還是第一次這麼開心。

中年男子笑了,許久都沒有如此暢快。

蕭塵笑了,似乎覺得不笑不合適。

於是在這個偏僻的角落,眾人笑作一堂。“隨我來吧”老叟向蕭塵二人招手,朝裏走去,裏麵有一個靈堂,劍峰第八代首座洛圖的靈位正擺放於此。老叟從旁拿起香插於香爐,扭頭對中年男子說道:“這便是主人靈位。”

中年男子走上去九扣三拜,聲聲入耳,震的地板撬動,磕的額頭通紅:“吾曾於困境得先生衣缽,聞劍道,明至理。理當尊先生為師,卻不曾得先生應允,故不敢以先生弟子自居之,但先生弟子盡皆故去,可憐劍峰正統,淪落至此,今生無以報先生大恩,願以此軀,振劍峰一脈,續先生鴻願,興劍道大業。”

嘭嘭嘭,這一磕,磕的蕭塵呆,老叟愣。這一拜,拜的爐中的香都短了半截。

中年男子起身,老叟囁嚅著想說些什麼,男子對上他的眼睛,擺擺手,語氣輕柔的說了一句:“我知道的。”

“他是知道的”想到這裏,老叟的眼睛有些通紅,多少年了,自主人逝於東萊一戰,主人三徒接連死去,劍峰一脈沒落。

昔年劍氣衝雲霄,而今劍峰無一人。

曾經的淩天劍宗,成了淩天宗。曾經偌大的劍峰,偏居一隅。曾經浩蕩的劍峰一脈,隻剩一介孤仆。如今的宗主是不會再讓劍峰崛起的,這些他是知道的,老叟的眼睛一陣濕潤。

蕭塵還不算大,隻有十一二歲,他不懂為何一句知道會惹得老叟抽泣,他也不明白為何一向玩世不恭的師尊為何如此鄭重。或許振興劍峰是件困難的事,但他了然,吾輩劍修何懼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