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澤爾好像什麼都沒有聽見,神色平靜地從懷中掏出一隻盛滿淡藍色藥劑的玻璃瓶。精致的瓶身上雕刻著美麗的紋路,彰顯了它非凡的品質。
身為藥劑師,慕斯當然認得瓶中盛著的是冰藍花藥劑。冰藍花藥劑可以提升飲用者的魔力恢複速度,品階從一階到三階都有。服用冰藍花藥劑後,西澤爾的神情不再委頓,氣勢明顯有所提升。
實際上,慕斯在這時候挑戰西澤爾,頗有些趁人之危的意思。不過既然是對手率先出手耍陰招,那麼自己也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雖然慕斯平時蔫頭巴腦的,但隻要觸及了他的底線,慕斯沒有什麼不敢做。而對手的所作所為,顯然已經觸及了他的底線。
西澤爾會接受挑戰嗎?
短暫的安靜後,整個競技場內再次沸騰起來了。無數的觀眾形成了人浪,他們站起身來高聲呼喊:“決鬥!決鬥!”
慕斯還是第一次站在競技場中央,這種感覺好極了。就仿佛在這方天地中,他便是唯一的神袛,所有人的歡呼都為他注入了力量,簡直熱血沸騰。雲紋大袍被戰意鼓動,隨風飄舞,獵獵作響。
在喧鬧中,西澤爾卻保持了絕對的冷靜,仿佛無盡冰川中的巨獸骸骨,眼瞳中散布著幽微的冰藍色光芒。然而,慕斯能感覺到在西澤爾平靜的外表下,流動著不為人知的情感暗流。
慕斯打了個寒戰。
“你就是慕斯?聽說你父母雙亡?”西澤爾語氣平淡,好似在講述什麼平平常常的事情。
慕斯睚眥欲裂,揮刀就要衝上前去。額頭的魔導紋亮起,這一句話戳到了慕斯的痛處,是可忍孰不可忍。
糖果頭悄悄地走到一邊,作為裁判的他其實並沒有很強的戰鬥力。如果被波及的話,很有可能會受傷。因此,他明智的選擇不去參與兩人的紛爭。
“我猜……你變強的理由,就是要尋找你的父母,對吧?”西澤爾的眼神銳利如鷹隼,直接挑破了慕斯的心事。
事實上,慕斯也知道支撐自己變強的理由實在是有些牽強,這更像是一種自我麻痹……就像自己蒙騙自己,強迫自己相信父母還活著。他來到林肯學院,就是為了打聽父母的下落。變強,再變強,成為鴉蜥議會的長老便有資格調用學院的情報網絡。
但即使自己能夠調用學院的情報網絡,就一定能夠得到父母的消息嗎?不見得吧?甚至理性的分析一下的話,找不到的可能性還要高於找得到。
就像萬丈大樓的根基出現了問題,整座大樓都會搖晃,慕斯的強者之心第一次動搖了。
往昔的點點滴滴浮上慕斯的心頭,自己的爹媽把酒言歡,自己靜悄悄地躲在門後偷看,慕斯慢慢地陷入了黑色的漩渦中無法自拔。往昔的回憶盡是痛苦的餘燼,封裝在精美的盒子裏小心地收藏起來,不去打開。
如今,精美的小盒子被西澤爾打開了。
西澤爾微笑著從慕斯身邊走過,帶起的冷風吹動慕斯的額發。他木呆呆地站在原地,腦海中回蕩著西澤爾的眼神。那雙眼睛裏滿是極致的冷靜和嗜血的瘋狂,極陰和極陽兩者調和在一起,仿若深淵中的極惡之鬼,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