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荏菡結婚後,裴奕光回過一次河溪,試圖走遍他們以前相攜走過的地方,鄉間小道,河溪池畔,想象著身邊依舊有阿菡陪伴,即使他知道這一切都隻是幻想。
活在有阿菡的夢裏,也好過麵對這冷清寂寥的日子。
路上,他遇到了農作而歸的陸梅,原本想低頭避開,可還是被眼尖的陸梅發現了。兩人尷尬而立,卻不知該說些什麼,最終還是陸梅先開了口。“奕光,阿菡她結婚了。”
“嗯,我知道。”他總要學著慢慢適應阿菡結婚的事實。
接下來,又是很長一陣的沉默。
陸梅驚訝於他聽到這個消息時的冷靜,她以為阿菡會在上海和他結婚,誰知有一日,阿菡竟會帶著一位有錢少爺來河溪看他們二老,並告知已經結婚的消息。看得出來,那少爺待阿菡很好,可是做母親的,怎會覺察不出阿菡臉上未有新婚的幸福?
雙手蹭了蹭衣角抹去灰塵,陸梅感慨道,“若不是我當初執意要阿菡嫁給地主,可能你和她早就結婚了。”
“她現在過得很好。”他從未怪過陸梅,哪有母親不為了孩子未來的生活著想,阿菡跟著他,隻能過苦日子。
陸梅看著他,即使有再多抱歉的話要說,最終還是化作一聲歎息。
陸梅走後,他在河邊靜坐了很久,這一生太長,他不敢想象失去阿菡以後,他是否還能安然度過。
掏出那枚戒指,他撫摸著戒圈上的細細紋路,可惜了辜負了老掌櫃當初的一番好意,終是未能將其戴在阿菡的無名指。
夕陽染紅了河溪,點點餘輝灑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麵,裴奕光看著湖中的倒影,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麵。
阿菡,若你知我,懂我,可否夜夜入我夢中?
別了河溪後,裴奕光回了上海,打算將那枚戒指物歸原主。可是真到了門口時,他卻沒有進去的勇氣。
老掌櫃抬頭瞥見窗外站著人,卻遲遲不進來,隻好摘了老花眼鏡,跑去開門,“小夥子,你怎麼來了。”
“這枚戒指,該物歸原主了。”嘴角微揚,卻難掩內心酸楚,裴奕光合上盒子,將它遞給老板。
“是這戒指不合姑娘心意?”老掌櫃疑惑地看了眼盒中戒指,又仔細瞧了他一眼。
“戒指很好,隻是……”裴奕光將視線轉向別處,看著街上人來人往的路人,裝作毫不在意道,“隻是她有了更好的選擇。”
老掌櫃心下了然,卻也未再說些什麼。裴奕光,像極了當初的自己,原以為好意贈與戒指,會讓他和那姑娘得到幸福,卻怎料還是這般結局。
“既然戒指已物歸原主,那我該走了。”從老掌櫃的眼中看到了幾分憐惜,他微笑著朝他揮了揮手,轉身準備離開。
“小夥子,留個地址給老人家吧。”老掌櫃將戒指收進口袋裏,急著招手叫住他。
雖不知為何老掌櫃會問他地址,可裴奕光還是老老實實地將現在住的地方告訴他,包括他的名字。
不料,沒過幾日,便有人來敲房門,是一個陌生姑娘,卷著時下最流行的卷發,穿著一身淺藍色洋裝,裴奕光以為她走錯了,剛想關門,卻被她給攔住了。“等一下,請問這裏是不是住著一個叫裴奕光的?”
“我是。”裴奕光點點頭,仔細打量了她一眼,可依舊想不起在何時見過她。“請問你是?”
“這是爺爺讓我交予你的。”趙沐打開手袋,將那紅色盒子交到他手上,見他滿臉疑惑,她解釋道,“我叫趙沐,趙同照,爺爺說我生在六月陽光正好的日子,所以單字取名沐,寓意沐浴陽光之意。”
那盒子他並不陌生,一聽說她是老掌櫃的孫女,裴奕光消除了心中的戒備,朝她微微頷首,“你好,請問你爺爺為何要將它給我?”
“爺爺說,本就是贈與你之物,哪有退回的道理。”雖然不明白這戒指的含義,可趙沐將老掌櫃的話原原本本的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