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晚從阿菡那裏知道,原來十二月最後一天是顧泊年的生辰,恰巧是周末時間,一大早,江苒便抱著相機神秘兮兮的去敲了顧泊年的房門。
“快些去換衣服準備起床,我們出去玩兒。”見顧泊年開門的時候眼睛還半睜不開,江苒知道他鐵定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出去玩?可是我晚上還要去紅房子餐廳上班。”穿著單薄的衣衫,才站了沒多久,顧泊年就感受到了幾絲涼意。
“別磨蹭了,放心,我不會占用你晚上的時間。”江苒無奈,隻得半推著他進入房間,將相機放在床邊,她彎著腰開始翻顧泊年的衣櫥,驀地在衣櫥的角落看到一件白襯衣,瞅著有幾分眼熟,她這才想起,原來當初第一次遇見顧泊年,他便是穿了這件白襯衣騎著單車出現在她的視線。
“就這件吧,顧泊年,你換上好不好?”可是轉念一想,這件襯衣這麼薄,就算外麵穿件棉襖,現在這個深冬天出去玩的話也會著涼。“算了,還是別穿這件了,這天這麼冷,還是換身厚實些的出門。”
江苒剛想疊好塞回衣櫥裏,卻被顧泊年伸手製止住了,“就這件吧。”
“唔,那你快些換吧,我先出去了。”臉一紅,江苒抱著相機趕緊跑了出去,臨走前,還不忘替他掩上房門。
江苒買不起蛋糕,更何況時間匆忙,家裏也沒有什麼食材可以現做蛋糕,絞盡腦汁想了一晚上,也隻能想出帶他去公園玩兒,正好手頭有相機,玩得盡興時還能拍些照片當作留念。
江苒靠著牆壁沒一會兒,房門就重新打開了,隻見顧泊年穿著白襯衣,外麵套了件毛衣,慢慢走出來,對江苒說,“好了。”
不得不承認,顧泊年總能把簡單的白襯衣穿出不同的風格來,雖是套了件厚重的毛衣,可還是掩不了他清瘦的身姿。江苒抓著他的手,微笑著說,“走吧,下樓去洗臉,早飯我已經準備好了,吃完我們就走。”
吃早飯的時候,顧泊年注意到江苒一直滿臉笑意地盯著自己,心裏不免覺得疑惑,“江苒,你不餓麼?”
“誒?”偷看被發現,江苒大窘,隻好迅速低頭捧著碗喝了口粥說,“今天奕光煮的粥還不錯,挺好喝的。”
“嗯。”顧泊年也不願戳破,隻好順著她的意思點了點頭。
出門前,江苒特地在顧泊年的脖子裏圍了根毛線圍巾,那還是她第一次采訪遇到的那對老夫婦送她的,她一直舍不得戴,所以想著今天是顧泊年的生日,正好拿出來借花獻佛了。
顧泊年看了眼脖子裏那根黑色的圍巾,嘴角不禁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見她脖子裏空蕩蕩的,他伸手想摘了圍巾給她圍上,卻被她看穿了用意,“快些圍好,我們去趕電車。”
“好。”顧泊年微微頷首,轉身鎖了屋門後,牽著她的手往坐電車的方向走。
圍巾圍在脖子裏,暖暖的,顧泊年牽著她的手走在路上,見她的手心微涼,怕她凍著,顧泊年將她的手放進他的西褲口袋裏。
途徑甜愛路,深冬的梧桐樹差不多枝葉凋零,徒留幾片梧桐葉還孤零零的飄蕩在枝椏上,經受著寒風摧殘。綠色的郵筒依舊佇立在街角處,隻是日複一日的慢慢變得殘舊。
兩人慢慢走在無人的路上,走過一排排的法國梧桐,緊緊交握的手始終沒有放開。
“顧泊年,你說我們當時種下的那棵梧桐樹,現在沒有看管,不知道已經死了。”看著粗壯的梧桐樹幹,江苒不禁想起了在河溪那兒,她與顧泊年親自栽下的梧桐幼苗,如果轉眼一年已過,顧婆已然不在,那棵梧桐樹是否還能如她期望的那般茁壯成長?
“姆媽說,甜愛路上走過的情侶,一輩子都會在一起。”停下腳步,顧泊年抬頭看了眼梧桐樹,淡淡地說,“知道嗎,姆媽最喜歡梧桐樹了,小時候她常常抱著我走這條路,她說最遺憾的便是不能讓那個男人陪著她一起走甜愛路。”
口袋裏,江苒捏了捏他的手,安慰道,“以後,我會一直陪著你,走過這條路,哪怕老得隻能拄著拐杖,我也會牽著你的手,如果我走得慢,你要記得放慢步子等我,顧泊年,你願意嗎?”
顧泊年低頭對上她的視線,指腹撫摸著她的臉龐,仿佛是要將她的模樣一點點牢牢刻畫在心頭。看著她虔誠的目光,顧泊年的心久久未能平複,他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能回應她的這份誓言。
也隻有她,才能讓他漸漸死寂的心慢慢複蘇,讓他重新開始相信幸福是他可以擁有的,不再是奢侈的念頭。
將她攬在懷裏,下顎抵著她的頭,顧泊年緩緩閉上眼,感受著此刻的寧靜安逸。
坐了電車離開甜愛路後,兩人到了公園門口,大冬天公園裏幾乎沒有很多遊人在,正好兩人可以毫無顧忌的到處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