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之,這幾****都在忙著處理鍾表行的事情,沒能抽空向靜之為那天的事情作個解釋,麻煩你替我和她說聲抱歉。”紅房子西餐廳裏,江恒特意約了陸昀之前來,想了幾日,他總覺得對靜之有些過意不去。
“那傻丫頭沒事,阿恒你就別擔心了,她這幾天都往外跑,看起來心情似乎還不錯。”陸昀之點了份牛排,將菜單還給服務生後,回頭對江恒說,“其實不止你父母,就連我爸媽都有這個聯姻的打算,所以你就別愧疚了。”
“可那天總歸還是嚇著她了。”江恒抿了口玻璃杯內事先倒好的溫水,歎了口氣說,“昀之,說實在的,我不想傷害靜之。”
“我明白。”陸昀之聳了聳肩,搖著頭說,“你有這份心意就很好了,況且你的為人我還不了解?”
透過餐廳的玻璃窗,江恒抬頭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沒有說話。聯姻,好像是他無力改變的現實,他和靜之注定了要被綁死在婚姻和家族事業上,隻是心底似乎總有一股聲音,不斷地叫囂著,像是在表達著他的不甘心。
“阿恒,別悶聲不吭的。”陸昀之拿著刀叉往桌上輕輕敲了敲,不斷地抗議江恒神遊天外無視麵前的他。“喂喂喂,約我來吃飯,拜托你專心些。”
“抱歉。”江恒將目光從窗外移回,看著陸昀之微揚的眉梢,微笑著問道,“昀之近日是不是遇上什麼開心事,見你剛才過來的時候心情似乎很好。”
“咦,你也看出來了嗎?”陸昀之放下刀叉,身子稍稍往前挪了些,對江恒神秘兮兮地說,“阿恒,你一定沒想到我現在和誰一起跑新聞。”
“誰?”江恒扶了扶鏡架,配合著他好奇地問道。
“想來還真巧,那姑娘其實你也碰到過,不過估計你沒什麼印象了。”一想起這兩天和江苒一起外出采訪,陸昀之的臉上就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喜悅的表情,她總能帶給他源源不斷的驚喜,特別是看她拿起相機的時候,那股認真勁兒漸漸吸引著他。
“是嗎?”聽他這麼說,江恒不免有些意外。
“曾經她來過你店裏買手表,不過後來退手表的時候恰巧又被我遇上,你說是不是挺巧,還有還有,阿恒你一定沒想到上回我帶你去大上海舞廳的時候,台上唱歌的人就是她。”
“昀之,很少見你對別人印象這麼深。”江恒見他說得激動,手撫了撫額頭,嘴角微揚,掩不住濃濃笑意。
“你們的餐點,請慢用。”顧泊年端著托盤經過兩人桌前,麵無表情地將兩份牛排分別放置在兩人麵前後,便拿著空盤離開了。
“她是挺特別的。”陸昀之撇撇嘴,壓根兒就沒把江恒的取笑放在眼裏。
然而,陸昀之和江恒沒注意到,顧泊年轉身的時候,拿著空盤的手有些顫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緩緩閉上眼,眼前浮現著陸昀之在提起江苒時眼神中流露出的欣賞。
也許一開始他會安慰自己聽錯了,畢竟當記者的那麼多,他們口中的那人並非江苒。可是在聽到陸昀之說起手表和舞廳時,他的身子微微一顫,卻還是裝作什麼都沒聽到,將兩份牛排擺在他們桌上。
“她是挺特別的。”陸昀之的這句話,一直縈繞在顧泊年的腦海,揮之不去。他自然明白江苒的好,卻不曾想過,有人也正默默欣賞著她。況且,她似乎有事瞞著他,比如那塊手表的事情。
下班快到家門口的時候,顧泊年看到底樓隱隱約約可見泛黃的燈光,他掏出鑰匙開了門,看到江苒正坐在桌上,手裏拿著幾張照片反複挑選,麵上流露出苦惱的神色。
“顧泊年。”江苒聽到開門聲,回頭見顧泊年立在門口,她趕緊丟下照片,跑了過去,“有沒有凍著?”
牽著她的手走到桌邊,顧泊年看著滿桌子的照片說,“已經很晚了,怎麼還不去睡?”
“挑好照片就去睡。”江苒拉開一邊的長凳讓他坐下,替他捏了捏肩膀,試圖想讓他緩解一天的疲憊。
坐下後,顧泊年隨手拿起桌上的幾張照片,仔細看了看,他不懂怎麼欣賞照片,隻是單純覺得這些照片似乎很巧妙的將人物和環境融合在了一起,相襯自然。
“這些都是你拍的嗎?”顧泊年看著滿桌的照片,疑惑地問道。
“嗯,是出去采訪的時候拍的,明天交給總編審核,不知道該選那幾張上報。”江苒有些苦惱,畢竟跟著陸昀之采訪拍攝幾天,直到現在看到這些衝洗出來的照片,她才有種真實感。要將成果給總編看,她心裏沒來由的一陣緊張,畢竟很久沒摸相機,她對自己的拍攝技術有些不確信了。
“拍得很好。”顧泊年的視線對上江苒清亮的眸子,笑意在眼波流轉。
“沒騙我?”江苒很少見他笑得溫和,心裏不禁暖暖的,抓著他的胳膊輕輕推了推,“既然這樣,倒不如你幫我挑兩張吧,正好我要交給總編。”
“好。”顧泊年順勢握住江苒放在他胳膊的那隻手,另一隻手則反複地挑著桌上的那些照片。黑白照上,一對陌生夫婦執手相視,臉上的笑顏掩不住時光的印記,卻深深的觸動了顧泊年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