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一堵沒有門的牆,她找不到方法推開。她隻能等待一個契機,然後推倒這堵牆。
晏拂枝踏出房門,正好看到靜靜站立在那裏的文偊。想必是剛剛從戰場上下來,身上的甲胄還沒來得及脫下,手裏的長纓也被鮮血染紅了。
他的容顏依舊沒變,豐神秀骨驚豔歲月,隻是看上去顯得更成熟,更有冷硬的味道。
“……三哥……”晏拂枝艱難地開口,卻發現叫出了這一聲稱謂之後,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聽到她的稱呼,文偊身體好像顫了一下,眼神緊緊盯著她的臉,仿佛片刻就要老去。
“這一仗,我們贏了。”
文偊聲音變得低啞,明明說的是贏了,可是偏偏如此沉重。
晏拂枝愣了一下,腳下沒動,隻是點頭強笑說:“那很好啊,隻要氣運鼎上氣運不消,後周奈何不了我們。”
“並不,我很擔心。”文偊呼出一口氣,接著說道:“炎武帝他太精明了,也太狠了。他故意製造出大舉進攻的狀態,等到我們全力以赴的時候,卻發現後周進攻軍隊不過八九萬。這些人注定是要死的,作用隻是為了拖住我們的主力,吸引我們的注意力。而隱藏起來的其他二十萬人馬恐怕正在無聲無息間包圍寧州城……”
晏拂枝轉頭遙望寧州太守府正中心那直衝雲霄的大楚氣運,沉聲說下去:“後周攻不破城門,想困死我們,阻斷援兵嗎?”
文偊也看了一眼在氣運鼎加持下的大楚氣運,震撼雄偉,如日中天,並沒有要消亡的征兆。在這種情況下,想困死他們是不可能的。可是他仍然有些心驚肉跳,總覺得會出變故。
“今天天氣挺好的,梔子花開過了,我帶你去看看桂花吧,離這兒也挺近的。”文偊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起這個來,他怕以後再沒有機會了。
晏拂枝想了想然後點頭,笑得很燦爛:“也好,你先換件衣服吧,我在正門等你。不要太擔心,也許到時候會有意想不到的轉機出現,你知道我很厲害的。”
文偊笑了一下,沒反駁她也沒放在心上。轉身回去換了件天青色的衣服,帶著晏拂枝去了後山的山頂。
這裏放眼望去三五裏俱是桂花樹,白色的小花挨挨擠擠千朵萬朵同時綻放,清香何止飄十裏,他們還在山腳下都聞到了。
晏拂枝精神分之一清,看著這數裏桂花微笑著說:“我莫名想到了去年的桃花開,那時候咱們倆還在劉府裏做下人——你說你那時候幹個挑潲水的卒夫就算了,你還跟茅坑旁邊的一棵樹計較。”
“往事不堪回首,回首總斷人腸……”文偊好像又變成了那個嬉皮笑臉的聞人語,裝模作樣地感歎了一句。
晏拂枝和文偊並排從桂花林中穿過,身後同為天青色的衣服交織在一起。桂花紛紛落下,灑在長發和肩頭。
“你還喜歡翻牆,初次碰頭的時候你翻牆過去就踩上了一堆碎瓦,那真不是我放的——是我指使別人放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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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有些沉重,其實整個故事都是圍繞這句話來發展的,它是最精髓的也是最黑暗的,就像人的心髒,我不知大家能從這句話中感受到什麼,可是它就是江山晏的心髒。
“我別無選擇,直到最後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