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拂枝壓下心中狂湧的殺意,一步一步走得艱難而緩慢,因為她知道,現在還殺不了他。
聞人語,等我對你的秘密感興趣的那一天,就是你的死期。
我是多麼相信你。
以至於我一次一次把你的提醒當作耳旁風。
我早該想到的,卻偏偏該死地把你當作朋友——朋友這兩個字對我來說是如此奢侈,從小到大都是。
所以老天爺為了讓我明白這個事實,安排我唯一一個在內心默認的朋友竟然與我不共戴天。
你隱藏的真好,真的。
聞人語大步追上來,急急地伸手一把抓住晏拂枝的衣袖,口氣很衝卻帶著現有的慌亂和煩躁:“晏拂枝你就這麼不把我當一回事兒?”
晏拂枝腳下一停,心裏莫名其妙地泛著酸疼,這或許是奢求毀滅的痛苦,也或許是對自己愚蠢的痛恨。她想著,如果是真的從來不把他當一回事那還就好了,可他偏偏比夏月還要讓她信任。
“那並不重要。”晏拂枝緩緩拂開他的手,在指尖接觸的一瞬間,都感到對方的溫度冰涼。她努力沒有讓殺意那麼明顯,一邊往回走一邊頭也不回的告訴他:“重要的是,你明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還偏偏要問出口,除了讓自己更可悲沒有別的用處。”
她在說聞人語,也在說她自己。
聞人語久久地站在那裏,好像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
直到晏拂枝的影子都看不到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怒氣爆發,驟然一腳踹在身邊的那棵大樹上,樹幹發出幾聲老朽的悲鳴,轟地一聲齊根斷裂:“晏拂枝,**的眼睛瞎了嗎!老子這麼好……你要看不慣老子哪一點你說啊,老子改還不成?!”
說到後來,他感覺鼻子一酸,居然沒出息想哭。聞人語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總算阻止了眼淚流出來,又看了一眼她離去的方向,狠了狠心轉身就飛出山林。
隱隱回蕩的,隻是他回答晏拂枝的話:“你說的對,我真可悲。”
……
晏拂枝一路走回來,神態平靜地進了山洞,孟院長三人見她平安歸來不由鬆了一口氣,然後又往她身後看了看,不禁驚奇地問:“咦?那位公子怎麼沒回來?”
晏拂枝眉梢動了動,然後淺淺的笑了出來,居然顯得難看:“他……他有事先走一步,就不回來了。”
“這樣啊,這麼急麼?”孟禪隱約間似乎能嗅到不同尋常的氣息。
晏拂枝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然後點頭,“嗯”了一聲就盤腿而坐,神態十分鎮定地閉目修煉。
孟禪愣了一下,然後便識趣地閉口不言。
山洞中氣氛一時冷下來。
一如山洞之外呼嘯而過的寒風,隱隱也帶上了嗚咽,猜不透是誰在撕心裂肺。
是他還是她?
抑或是你,是我,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