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5.你以為我不敢開槍嗎(1 / 2)

她擦拭著我沾滿陳深鮮血的臉,一邊哭泣一邊說,“怎麼會這樣,陳深怎麼就——”

她一度哽咽地難以開口說話。

荒謬殘暴的任務執行終於逐漸散場,許多馬仔都已經被驅趕離開,隻剩下尹堯和他們所謂的幾個高層。沒見周赫王郅達的身影,他們應該是決策完後提前離開了。

瓢潑的大雨隨著隆隆的悶雷傾盆而來,風,雷,雨混合摻雜在一起,神魔亂拋,千絲萬線。猛烈的雨水衝擊在陳深身上,衝走了鮮紅的血液,仿佛經過了洗禮。

我也被雨水淋得睜不開眼,冰冷使我縮起了肩打顫,隻能感受到徐薇兒的點點體溫。

這時趙瑾康撐著傘跑了過來為已逝的陳深擋雨,他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完整,一道道傷疤血肉模糊,還未完全凝固。他也受到了非人的折磨,直到陳深被行刑才被放出來。

悲痛欲絕的我凝望著他,就像看到了死前的陳深,一滴滴溫熱的淚水掉到陳深冰冷的臉上,但陳深卻沒有任何反應了。

“康哥,陳深死了,被他們害死了。”

我抱著徐薇兒的肩哭泣著,似乎要將眼淚流幹,快要嘶聲力竭哭不出聲了。

陳深走了,我的世界也已一無所有,轟然倒塌。曾經的避風港和美好家園也被暴雨摧毀,天地傾覆,連殘渣都不剩。

好想隨他而去,至少我們還能在陰曹地府做一對地下夫妻。但他拋下我一個人走了,過奈何橋時,會有多孤獨多寂寞,他的魂魄一定會四處飄蕩,四處找尋,直到等待到我。

人死不能複生,陳深已然身故。

事已至此,縱使含淚悲慟也換不回陳深的生命。我更應該想到底應該怎麼做,才能使他瞑目,才能對得起活在世上的人。

或許隻能下下輩子,我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他的恩情。

……

我們將陳深的屍首放在了一棵足以遮風擋雨的大樹下後,趙瑾康打電話讓人過來幫忙收屍。

我不敢再看陳深的屍體,他的臉上寫滿了憤恨,寫滿了仇怨,寫滿了不服。

徐薇兒攙扶著搖搖欲墜的我,靠在粗實的樹幹旁,她安慰著我,“人已逝去,如今應該讓陳深走得體麵,走得沒有遺憾。”

怎麼可能沒有遺憾,怎麼可能走得體麵。他被槍支子彈活活射穿,死於王權富貴的另一套不成文的規則,他一定帶著滿腔怨恨離開。

我不停嗚咽著,一時半會兒沒有開口說話。

這才想起,至始至終有一個人,安然無恙地站在一旁的傘下,看著這場悲劇從開始到落幕,卻無動於衷,冷漠無情,他就是劊子手,遞刀的人。

我轉身對上他炙熱的眼眸,裏麵隻有陰狠,毒辣,看不出絲毫的愧疚與悲傷。

他像往常一樣叼著一根未點燃的雪茄,痞氣十足地望著我,仿佛炫耀著他的所作所為。

他們做掉一個人就如同碾死一隻螞蟻,無聲容易,這麼多條性命在他們手中終結,當然不會有愧疚和恐懼,因為習以如常。

我強撐著這具虛弱的身子慢慢走近他,靠近他,擦掉臉上斑駁的水痕,這筆賬遲早要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