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夜少成死訊(2 / 2)

“暗影,找人過來將梅婉接走。”皇爵風走到殯儀館外便打了一個電話,擔心的看看夜菱,發現她還是沒有眼淚落下來。他知道夜菱的倔強堅強,可是昨晚上,夜菱以為他睡著了,可是他卻在黑夜裏,能清晰的感覺到她每一滴淚的溫度。

“不可能,不可能!”滿臉的不可置信,夜柔踉蹌著後退,腰撞上桌子的拐角,傳來鑽心的痛,而一張報紙被緊緊的攢在手裏,指節處發白。“怎麼了?”華為看到夜柔一臉的怪異表情,伸手取走了她手中的報紙。

“H市前副市委書記在獄中自殺”這一條消息就像一個重磅炸彈在夜柔的世界裏轟然炸開。華為安慰的伸手欲抱著夜柔,卻被她一把推開。“華為,不要跟著我了,我想靜靜!”夜柔的話語蒼白無力,失了以往的鋒利尖銳。

華為沉默不語,良久,這才退了出去,關上門,夜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手抱頭,是壓抑的痛苦。爸爸怎麼會離開了,雖然夜柔知道爸爸從來都不喜歡媽媽,可是卻很愛她,什麼好吃的好玩的統統帶給她,就連夜菱有時候都難以分得一杯羹。

很清晰的看到夜柔肩膀的顫動,過了好久,夜柔這才抹幹眼淚,走進了房間,拉出一個紅色的行李箱,將自己的衣服給裝了進去。就在夜柔準備離開的時候,房間裏的電話響了起來,在寂靜的夜裏,格外陰森。

“夜柔小姐嗎?”禮貌的聲音,夜柔咳嗽一聲,輕輕回答。“是這樣的,有關你的手術,我們院方已經準備好了,而且據你臉上傷痕的愈合度來看,還是盡早做最好!”接著,客氣的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便掛了電話。

“啊!”夜柔突然大聲尖叫起來,一腳將行李箱踢翻,裏麵的衣服盡數掉了出來,夜柔覺得不解氣,又繼續踢,像個瘋子一樣,直到她筋疲力盡。或許,生活,命運,都將如此,你不得不做一些選擇,或疼或痛。

送夜少成走的時候,沒有多餘的人,都是一些認識的親朋舊友,場麵很荒涼。夜菱的胸前配著白色的小花,皇爵風則是在胳膊上纏了一塊白色的布。梅婉因為身體突然變得虛弱的緣故,一直坐在車上。

“爵,你說,真的要把爸爸葬在舟山墓園?”夜菱抬頭看向皇爵風。“她不是說了嗎,當做是成全你父親的一個心願。她是對的。”皇爵風看了一眼身後的車隊,或許,隻有這件事,是梅婉做的最為稱心的吧!

夜菱點了點頭,目光悲戚而蒼遠。天空中的雨飄飄灑灑,有悲傷的情緒在凍結。車隊一路往青州舟山墓園開進,漫長而遙遠的路途。夜菱始終是不發一言,和霧色的天空有著和諧的節奏。

到了舟山墓園,梅婉從後麵的車裏走出來,而夜菱的手中則捧著一方精致的盒子。雨繼續下著,澆濕了墓碑,也潮濕著在場的每一個人的心。“媽,我帶著爸爸來看你了!”夜菱顫抖的舉起盒子,跪在了蘇雲音的墓前。

梅婉的眼中再沒有昔日的盛氣淩人和飛揚跋扈,她也過了那個年代,如今站在自己丈夫的骨灰前,看著他即將和另外一個女人合葬,心裏的痛,尖銳的,蔓延。“少成,你一路走好!”梅婉輕輕呢喃一聲,而後,轉過身子不再看這裏的一切。

回去的時候,夜菱就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被抽光,梅婉依舊住在皇爵風給安排的小區內。最為遺憾的是,夜菱覺得夜柔沒有來到現場。她以為,不管她和夜柔有多大的隔閡,可是,夜少成是他們共同的父親,源於一脈,她有著和自己一樣的心。

晚上,皇爵風一如往常的在書房工作,夜菱淺淺而眠。“啊!”一聲驚呼,夜菱突然坐了起來,臥室裏沒有燈,濃濃的黑暗。趁著微弱的光芒,依稀可見夜菱額頭上的汗珠,以及眼裏那一抹驚慌。

夢中,她見到了媽媽,時間仿佛飛速倒帶,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個深夜,她瑟縮在醫院的門外,親眼看著一個女人將媽媽口鼻間的吸管給拔掉,和臉上那得意扭曲的笑。她想叫,想呼喊,可是喉嚨卻發不出一絲聲響,隻有滿目的惶恐。

夜菱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將懷中的被子抱緊,那些回憶是掩藏在內心最深處的困苦,這麼多年,一直將她囚禁。可是,應該恨嗎?她迷茫了,梅婉對父親的感情是真心的,應該追究嗎?懊惱的抱住頭,夜菱在黑暗中獨自麵對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