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背上,義正凜然道:“個小沒良心的,媽媽會是那種人嗎?!”
嗬嗬嗬……但願真是那樣……
“過去都是假的,回憶是一條沒有歸途的路,以往的一切春天都無法複原,即使最狂熱最堅貞的愛情,歸根結底也不過是一種瞬息即逝的現實,唯有孤獨永恒。唉……”我把書籍合上,望著窗外無星的夜空,眼前卻浮現了殷兒的笑容……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她是我最珍貴的親人,我自然不希望她有半點意外……她會好起來的……我相信…………
“咚!哢啦!”一聲敲門開門聲在萬籟俱寂的夜晚顯得有些突兀,我睜開朦朧的睡眼,迷迷糊糊的看見母親在收拾著什麼東西。
“媽,怎麼了?”我坐起來,旁邊的書籍掉落在毛毯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母親一邊焦急的收拾著一邊緊張的說:“快醒醒!我們現在就趕去法國,殷兒半夜病情突發,開始惡化了,快點!”
“什麼?!”我跳下床,神思清醒過來,急忙幫母親把衣物戶照收拾好。
…………
“你現在好點了嗎?”我提了媽媽給殷兒燉的雞湯來,看見少女安靜的躺在病床上,仿若已經死去,卻在聽見我的聲音時睜開了依舊澄澈的雙眼。
“楝子啊,你來啦。抱歉,這幾天都麻煩你了。”少女露出了恬靜的笑顏,幹淨的仿若不慎掉落凡間的天使。
我坐下來,敲敲她的額頭笑了笑:“傻啊你!我是你哥,哥哥照顧妹妹理所當然的,不是嗎?”
殷兒低垂著頭,擾擾脖頸 抱 歉的說:“楝子,我還是希望你能回去,校園舉辦的新年晚會也臨近了,吉他表演……不能缺席……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啊。”
我靜靜的看著她,良久也隻得歎息:“我知道了,你想實現的,我不會拒絕。放心吧!你會好起來的,別忘了,我們小時候說好要抱著吉他走遍大江南北的!”
“那是當然啦!我不會食言的!相信我吧!”殷兒笑了起來,窗外的朝陽失去了光輝,少女緊緊擁住了我。自她生病以來很少見她這麼笑過了,笑的這麼燦爛,這麼幹淨無邪……印象中,這好像便是最後一次了…………
那天啊,那天啊,天空灰蒙蒙的,雨就來了。它們像一個個傘兵似的從空中跳下,從房簷下,從街道上密密麻麻纏繞聯結的電線上滑落。又從……每一個人的心上滑過,驚起了心海的一絲漣漪……
晚會很成功,結束時我便按下了發送鍵,收件人——“老妹”。
其實,還沒結束呢吧,對嗎?她在看著我們在閃光的舞台上彈著吉他,彈著送給她的一曲,聽著那首《風向儀》笑的歡欣。 同樣彈了一曲作為回贈——《願桜》。 曲 調,哀轉。我仿佛看見了她慘白的臉卻依舊上揚的嘴角,陽光把溫暖全留給了她,那麼靜,那麼靜。
然後,全世界都靜下了,沒有聲音了,沒有微笑了,沒有那天溫暖的懷抱了……但是,卻又那麼的安祥,那麼的恬靜,那麼的溫暖,那麼的甜美……我們,都隻是做了一個甜美卻又帶點苦澀的夢,是吧?
她被推進了手術室,她看起來那麼虛弱,那麼痛苦,總是掛著笑容的人,也不笑了。我們能做些什麼?唯有安靜的等待。等,等,等。卻再也等不到她充滿活力的笑顏了,這一次,真的靜了。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了進來。我坐在椅子上,被這耀眼的陽光刺得睜不開眼。爸和姨夫安靜的站著,小姨媽早已哭的暈厥了過去,媽媽在照顧她。
醫生出來了,我們卻隻是得了一個噩耗罷了。對了,還有一句“請節哀”,便沒了。
我走進病房,少女安靜的躺在病床上,好像隻是睡著了,嘴角還帶著淺淺的微笑。我的眼角潤濕了,清晨的陽光實在是太刺眼了啊,刺得人都流出了淚水…………
“媽!我出門了!”我打開家門,走了出去。
“欸!早點回來啊!記得帶份冰淇淋!”媽媽在院子裏采摘已經成熟了的大紅蘋果。
“知道啦知道啦!”我拉上門,耳機裏的《願桜》單曲循環。
“ 唦唦——”。婆娑樹影,細碎陽光,夏天就要到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