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可笑,自己以前也就是個叛亂分子,如今卻……為虎作倀,我甚至疑惑自己變化為什麼如此之快,難道真的被我不願意承認的情欲遮蔽了雙眼?
在凝視過她玲瓏有致的側影以後,在聆聽過她的輕聲細語以後,我還有什麼不能忘記和放棄?我隻想牽住她的手,看她對我象春天的花朵一樣盛開。
在清剿全麵展開以後,我和我的二十個部下離開了福陵蘭郡主的大部隊,直接埋伏在一條名叫翠綠溪穀的山穀中。
叛亂分子的駐地位於一個山區中央,而這個山區的東麵是重鎮特蘭克福,叛亂分子如果潰逃,肯定不會選擇這個方向,否則是以卵擊石。
而山區的西麵和北麵是這次清剿大軍進攻的方向,所以這兩個方向一般來說也會象鐵桶一樣牢不可破。
而山區的南麵是人跡罕致的沼澤,終年彌漫毒霧,從來沒有人能從裏麵生還。
所以,如果叛亂分子逃躥,隻有選擇西北,東北兩個方向,而東北方向是往福陵蘭郡主的領地深處而去,所以推測,雖然西北是重兵交界地帶,最後叛亂分子很可能會孤注一擲,而選擇強行突破西北方向。
西北方向有一個名叫靈水的村莊,經過村莊以後,有兩條路,一條經過翠綠溪穀通向比利卡亞平原,一條經過邊卡通向鄰國。
於是,我決定埋伏在翠綠溪穀,如果真的有叛亂分子能衝破重重包圍而到達這裏,那也將是強弩之末而已。
由於叛亂分子的英勇抵抗,戰鬥比預期的時間要漫長,在經曆了一次月圓以後,我派出去的探子來報,叛軍駐地已經被攻陷,但是匪首以及少數親信黨羽逃出了福陵蘭郡主大軍的封鎖,下落不明。
第二天,翠綠溪穀的薄霧還未散盡,從靠近靈水村的溪穀入口附近驚飛起成群的雀鳥,立刻哨兵來報,發現數十名騎士靠近翠綠溪穀,懷疑是潰逃的叛軍。
我立刻命令副隊長率領六名騎兵埋伏在一個狹長地段兩旁的樹林中,準備切斷對方後路,並且在高處布置下了六名弓手,叫他們聽我號令就亂箭齊發。
最後,我帶領八名騎兵埋伏在翠綠溪穀的要道上,準備正麵阻擋叛軍的去路。
不久,隨著一陣水花亂濺的馬蹄聲,一隊逃亡的騎兵出現在我的視野中,為首的麵孔黝黑,騎著一匹烏黑發亮的坐騎,身上的鎧甲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渾身沾滿了黑色的血跡,一頭亂發用一根暗色的束帶捆紮著,比較奇特的是,右手上的武器是一柄巨大的鐵錘。後麵眾人看起來也都十分疲憊,而且衣裳襤褸。
這隊亡命的騎兵身後突然傳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接著,一名騎在馬上的叛亂分子翻身落馬,身上赫然插著兩隻利箭。緊跟著,一隊盔甲鮮明的騎兵從他們身後的樹叢中衝了出來。
這是開始約定的攻擊信號,隻要副隊長發現他們全部走進陷阱,就開始攻擊。
“圍!不要放過一個!”我大喝一聲,帶領著騎兵從埋伏的隱蔽之處阻擋在叛軍前麵。
“衝啊,他們人少,一個拚一個啊!”被突然攻擊的叛軍僅僅慌亂了一會兒,立刻集中隊伍向我們猛撲過來。
我將騎士衝鋒的長矛掛在馬鞍之上,拔出了血魔刀,揚空一揮,立刻從翠綠溪穀兩旁的高地上飛出了幾隻利箭,迎麵衝來的騎兵立刻有幾人翻身落馬,有一個凶悍的騎兵已經幾乎衝到了我帶領的隊伍的麵前,一隻羽翎箭帶著哨音穿胸而過,我將坐騎的韁繩一帶,側身躲避過他迎麵的撞擊,順手一刀,正正砍在他的背上,他和他的坐騎轟然倒在溪水之中。
“殺!”我看被圍的叛軍在弓手的射殺和周圍騎兵的圍堵下已經剩下五騎,一揮刀,帶領八名騎兵開始縮小包圍圈。
戰場中又倒下兩名叛軍的騎兵,現在隻有為首的大鐵錘和兩名持刀的叛亂分子在垂死掙紮。
我部屬中的兩名騎兵正在和大鐵錘鏖戰,這時負責切斷後路的副隊長也加入戰團,大鐵錘看見副隊長的盔甲標誌後,立刻甩開原來的兩個對手,不顧一切的追趕副隊長,大鐵錘避開副隊長的衝刺後,一錘正打中攻擊者的坐騎,攻擊者立刻被重傷的戰馬掀在一旁,大鐵錘衝到落馬的副隊長麵前,大吼一聲:住手,不然砸扁他的頭。
周圍激戰的騎兵勒住了坐騎的韁繩,將最後的三名叛亂分子圍在中間,雙方立刻僵持住了。
大鐵錘麵前的副隊長臉色慘白,眼睛直直地盯著我,大鐵錘環顧周圍的騎兵以後,將目光落在我身上,“讓我們走,不然殺死他”
我回頭示意其他人圍住,然後一提韁繩,走到大鐵錘和他的兩名部屬麵前。
“辦不到,放你走可能我們都會被治罪的”我盯著大鐵錘的眼睛答道
“你就是那個想做福陵蘭乘龍快婿的小白臉吧,狗娘養的”大鐵錘對我啐道
麵對這樣的羞辱,我整個胸膛的血都在沸騰,我感覺怒火簡直可以將自己焚燒
“啊……”大鐵錘後麵的一位部屬瞪著我的臉顯出驚訝之色
“豹子斑”大鐵錘也看著我的臉驚訝萬分
“血豹天藏,你怎麼會在這裏?”那個驚訝的部屬問道。
“他是誰?”大鐵錘也驚詫莫名。
“血豹天藏,四年前席卷整個波龐王朝的黑暗騎士叛亂的首領之一”
“你是誰?”我驚赫的程度幾乎如同晴空霹靂,居然有人認出了我
“我當時在炎**士團,曾經在對抗魔龍布雷爾一戰中有幸和閣下並肩作戰,閣下發怒時的豹子斑紋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大鐵錘的部屬答道。
“啊,是這樣”我看著地上的副隊長,顯然他聽見了所有的談話。
“後來我返回了福陵蘭老家,應征加入了福陵蘭郡主的軍隊。”大鐵錘的部屬繼續說道。
“那為什麼你們會在這裏?”我環顧四周包圍的騎兵,他們距離稍遠,不會聽見我們的談話,可是地上副隊長,一定不能留下他,我邊考慮邊問大鐵錘的部屬。
“他奶奶的,為什麼會在這裏,我們本來是福陵蘭郡主的軍隊之一,這八年來一直在深山中為福陵蘭郡主打造盔甲和武器,他想私自擴充軍隊,結果事情敗露,波龐王朝的撒帝親王派人來調查,他就狗急跳牆,反咬一口,說我們是叛亂分子,殺人滅口”大鐵錘罵道
“好,把地上那個抓到馬上,然後跟我來”聽完他們說的,我主意已定。
大鐵錘一把將副隊長抓到馬上。我立刻撥轉馬頭,抽出血魔刀,一帶韁繩。
“其他人讓開。”我對阻擋道路的騎兵喊道。
擋在道路中央的騎兵閃開一條道路,我和身後的三名叛亂分子緩緩向他們走去。
當我們已經走進了八名騎兵的中間,我猛然一舉手中的血魔刀,大喝一聲:“殺!”
立刻,周圍飛來數隻羽翎箭,一箭正中大鐵錘的左目,大鐵錘象發狂的獅子一樣咆哮著,我返身對著大鐵錘就是一刀,血魔刀落處,大鐵錘身首異處。在收刀的瞬間,我也割斷了大鐵錘馬鞍上的副隊長的喉嚨。
其他幾個騎兵的長矛幾乎同時刺進了後麵兩個叛亂分子的身體,剛才那個認出我的部屬用惡毒的眼睛瞪著我,牙齒中擠出幾個字“狗娘養的……”
我在已經被染紅的溪水中躍馬而前,再次揚起手中的血魔刀,這個臨終前詛咒我的叛亂分子的頭帶起一陣鮮紅的水珠,緩慢的從半空中落在喧鬧的馬蹄旁,溪水升起一層薄薄的紅色的霧氣。
戰鬥結束了,我們損失兩名騎士,五名受傷,十七名叛亂分子盡數被殲。
在大鐵錘和它的追隨者的首級被呈上以後,福陵蘭郡主並未對我的戰果做出任何表示,直到幾天後,赫色頭發的埃嘉莎從城堡派來了信使。
“我的勇敢的天藏,
盡管你沒有告訴我發生在翠綠溪穀的事情,但是在我居住的城堡中,很多人已經在談論發生在翠綠溪穀戰鬥的每一個細節,我真為你驕傲,他們都在談論我的天藏,是啊,屬於我的天藏,他們談論的時候,驚歎你的勇敢、智慧和果斷,但是我絲毫都不驚訝,因為在這裏,最了解你的就是我啊,我把這個精彩的故事告訴了我的母親,我的母親十分高興,甚至準備提議父親給你一隻軍隊,母親請我轉告你,幾天後銀龍城堡將舉辦福陵蘭的家族謝神宴會,母親希望你能坐在我們家族的桌席中。
我知道你可能並不在乎這些,但是我想你知道,因為你,我這幾天都沉浸在快樂之中,你給你的小埃嘉帶來了她未曾奢望過的自豪和榮譽。”
信箋的末尾,署著小天使的名字,等待你的埃嘉。
我從軍營到達城堡的時候,看見了正在期待著我的赫色頭發的埃嘉莎,傍晚的紅霞穿過城堡高聳的石窗,透過狹長的青石長廊,灑在埃嘉莎的身上,她美極了,穿著一件金黃色的緊身長裙,長裙的下擺從中間分開,雪白色的長褲時隱時現,褲腳的周圍精致的吊著一圈吉祥的祝福節,在輕盈的走動時,簡直就象晚宴上一個婀娜的舞者正在展現無法抵擋的舞技。她的上身被金色的,繡滿暗花的金色長裙展現著,如同一朵金色的花蕾,在我麵前怒放,又如同一顆鮮嫩的草莓,在引誘我的眼睛,引誘我的雙手。最致命的當然是她的眼睛,她的笑容,她隻在火焰一樣燃燒的夕陽下,對我宛爾一笑,就徹底的灌溉我所有思念的草原,仿佛春天晴空的白鴿一群一群振翅飛翔。
她走過來,象一隻小鹿一樣輕盈的走過來,在夕陽的紅色雲彩下帶著笑容,將我的手用兩跟手指輕輕牽著,我就象一隻被俘獲的羔羊,溫順的跟在她身旁。
“傻瓜,發什麼呆呢,換身衣服來和我父母一起吃飯”她走在前麵,又回頭看了看我,撲哧笑出聲來。
“哈哈……”我因為自己的樣子不禁笑出聲來,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入懷中,“見到你真開心,我在這裏好高興。”
當掌燈的時候,我已經和埃嘉莎的父母坐在餐桌旁一起用餐,埃嘉莎坐在我的旁邊,對麵坐著尊貴的福陵蘭郡主和郡主夫人。
我一直沉默著,因為我認為沒有什麼好說的,如果這時候說話,無非是說些討好福陵蘭郡主的蠢言蠢語,而第一我不擅長說這種蠢話,第二我認為象福陵蘭郡主這樣的厲害角色也不會因為我的蠢話說的他開心,他就會有一天把女兒嫁給我。
我就埋頭對著盤子裏的所有食物開戰,眼睛的視線不遠離麵前盤子周邊的三寸距離,而旁邊的侍女前後一共給我換了三盤食物。
等到完餐完畢的時候,我一共和福陵蘭郡主說了三句話,他說,“別客氣”,我回答,“好的。”他又說“別客氣”,我回答,“好的。”他最後還是說,“別客氣”,我仍然回答,“好的。”
席間,赫色頭發的埃嘉莎看我不說話,便象一隻百靈鳥一樣,幾乎在我每次吞咽食物後,暫停換氣的間隔,都聽見她和福陵蘭郡主在討論各種問題……她的嘴唇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