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錯啊，畢竟我對你確實有著不少怨念。改革部族的手段太過暴力，完全不考慮後果，與傭兵的配合太過武斷，完全就是欠考慮的小孩子過家家，身為一族領袖居然深陷腹地冒險，完全就是無謀的體現。”說著，菲伸手放在琉璃額前彈了一下：“將整個熊人族交給你這樣一個小孩子，我是一百個不放心，如果我還有半條命，我一定會現在推翻你的統製，讓整個熊人族聽從我的命令行動……但是……已經沒有那種選擇權了，所以啊，盡快成熟起來吧，新任熊長者，你肩上的擔子，那些族人對你的新任，好好掂量一下它們的重量吧！”
“你……”琉璃有些失神：“菲……叔？你這幅樣子，簡直……”
“簡直就像你記憶中以前的我一樣，對吧。”菲笑著問道。
“但是記憶中的你都是假的不是嗎，是你建議父親小時候丟棄我的，也是你鼓動父親殺死母親的，不是嗎？”琉璃咬著牙問道。
“沒錯，但是隻是一半是假的，你所見過的我的一麵是確實存在的，但你現在知道的這些也是確實存在的，這兩者拚合起來，才是一個完整的菲。”菲認真說道。
“這怎麼可能，明明是兩個相斥的存在，怎麼可能……會是一個人。”琉璃側過臉道：“這種事，我……”
“個性這種東西本就是互相矛盾的，而要做成事情，走到高位的人更是無時無刻在矛盾中徘徊，你父親是個很強大的男人，所以他能處在那個位置，我和你的母親比較軟弱，所以隻能伴在他身邊輔佐他。”菲說道：“無論是曾經對你的殺意，還是處決你母親的事情，都是一些具體位置上的無奈，是我們昔日衝突發展擴大到最後誰也無法停下的犧牲。”
“關於這點我不求你原諒，但是……現在擺在你麵前的是前所未有的全新形勢，所以……作為一個和你父親母親一樣將人生全部投渚於部落中的人，我隻希望你能認真抓穩手中的一切，讓部族迎來屬於自己的未來，找到屬於自己的道路，真的……拜托了，未來的熊長者。”身體的破碎愈加強烈，菲也已經到達了盡頭：“我曾寄希望於信仰，認為信仰會是我們所有人的歸宿，不過……至少那邊的神使與神仆不是我們應該頂禮膜拜的存在。最終淪為被他們奴役操縱的存在損害我最重視的東西更是從未想過的淒慘結局，所幸……悲劇的因果就此結束，我終於可以安息去下麵見你父母，將我們三人這五十年來所有的悲歎，興奮，痛苦，淒涼，希望，絕望悉數結算。”
“菲叔……”琉璃輕聲說道。
“再見了，小琉璃。”
伴著老熊人最後的微笑，菲化作塵土於琉璃身前飄散，將琉璃對他抱有的一切複雜情感與那蔓延數十年的堅持，信仰，執著，追求盡皆化為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