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劍客的江湖,江湖上每個人都以劍為首,於是,無數成名的劍客出世了。
這也是一個八大劍客橫行江湖的時代,八個人,每一個人都是天下最好的劍客,強如公孫無一劍一人,也有雲隨風公子淡雅的劍法。
但是江湖上沒有俠客,沒有一杆旗幟,也就無比的混亂。
張葉的劍藏在腰間,他永遠都在隱藏,藏住自己的劍,藏住自己的心。
陳珍的劍斷了,他的人也不再完整,沒有資格用劍的人,就要把用劍的手留下。
青鬆看著張葉,看著他的劍,感歎:“我一直在想,江湖上為什麼會有八大劍客?”
八大劍客,是江湖人排出來的,也是八個人殺出來的。
張葉坐下,端起酒壇喝了一大口,道:“江湖上本來沒有八大劍客,人們需要,故而有了八大劍客。”
青鬆皺眉道:“你知道麼,我曾經無數次想,你和公孫無的差距到底有多大,你的劍法和公孫無相比,沒有差距,但是,你們兩個人卻完全不同。”
張葉灑然一笑:“我和他的差距,就隻有一杯酒而已。”
“不!”青鬆道,“你和他的差距,在人,你的人和他的人,你的心和他的心,這就是差距。”
張葉沉默,片刻後道:“我們回去吧!”
青鬆皺眉問道:“你要回哪裏?武當?你還想把自己藏多少年?”
十六年前,太湖邊的一片樹葉飄落,那個時候,湖邊一戶人家誕下了一個男孩,他的命運也就像是那一片樹葉,飄到了這裏。
張葉沉聲道:“我不想管那麼多事,我現在隻有一件事。”
青鬆淡淡道:“那麼你就必須去龍門!”
張葉疑惑,瞬間醒悟:“你查到了?”
青鬆喝了一口酒:“我看到了那個人!”
他的雙眼裏竟然有些恐懼,麵對公孫無他都沒有這麼恐懼。
那一年,他還是壯年,武當長老,一手飛袖流雲十八指勁名動江湖,那天,他看到了兩個孩子。
兩個最大不過八歲的孩子,一男一女,他們在逃亡,被追殺。
青鬆收留了他們,帶他們上了武當。
當他一次下山的時候,他見到了一個人,一個用劍的人。
一身黑衣,戴著麵具,他的前方有一把劍,好劍。
青鬆被攔住去路,他還沒有開口,那人說話了:“你見過兩個小孩?”
這個人的聲音很沙啞,沙啞到就像是風吹黃沙的聲音。
青鬆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那人也沒有再說話,隻是,在片刻之後,那雙眼睛睜開了,死人的眼睛是怎樣的,很少有人知道,死人的眼睛是無神的,也是無光的。
那個人的雙眼就像是把周圍的光都吸走,黑洞洞的雙眼,看著他,就像是一個死人在看一個死人。
劍氣,殺氣,那個人出劍了,劍法快,比世上所有人都要快,這是青鬆這輩子見過最快的劍,所以公孫無才是也許,他的劍,也不一定比得上。
如果不是突然趕到的石真人,他也許會被那把劍活活嚇死。
張葉站起來,雙眼微紅,殺氣畢露:“他在哪?”
青鬆道:“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在昨天,在飛鷹堂洛陽分堂,我見到了他,雖然我不知道他的樣子,但是他的雙眼,那雙眼睛我絕對不會忘記。”
一天前,飛鷹堂,數十個黑衣人進入了飛鷹堂。
這些人都帶著麵具,不過是鐵質的半邊麵具,麵具上,一隻活靈活現的飛鷹,就像是老鷹盤踞在人臉上。
他們進入飛鷹堂之後,青鬆慢悠悠的走到了門口,四下看了看,這裏是外城,是無人的角落,這棟宅子四周也沒什麼人,他腳下一點,躍上了門牆。
青鬆成名多年,一身武當流雲步極為嫻熟,輕輕地落在房頂上,這裏是正堂頂,現在裏麵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青鬆掀開兩片瓦,看了看裏麵,幹脆跳下去,落在房梁上,在角落,寬大的房梁將他的身體完全擋住,不管從什麼地方看都是看不到他的。
片刻後,腳步聲傳來,一個人的腳步聲,沉穩,絲毫不加掩飾,但是聽腳步聲,此人的內力一定極為深厚。
進來的人同樣全身黑衣,不過他臉上的麵具卻是把整個臉都遮住,隻有一雙眼睛,黑色的頭巾也將整個頭包住,黑袍落的長長的,左手上提著一把劍。
“這個人是什麼身份,看他的樣子,不像是飛鷹堂的人,內功深厚不輸於我?”青鬆皺眉想到。
此時,一聲石板滑動的聲音傳來,大堂正上的案台竟然移開,露出裏麵的階梯。
青鬆恍然:“原來如此,這小小的宅院竟別有洞天!”
階梯裏傳來腳步聲,數十人的腳步聲,正是之前進入的黑衣人。